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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红尘】作者:二狼神2018/11/15发表于:春满四合院字数:5w第一章痴男怨女“小俊,事情办得妥了?”

轻柔缤纷纱幔之后,酥柔娇慵女音传出。

在堂下躬身而立身一个少年郎,生得虎背熊腰,只是那一张脸却不似身材哪样粗豪,不但看着颇为俊朗,而且稚气未脱。

魁梧少年小心翼翼回到:

“禀师傅,弟子江北蜂盗已经被弟子灭了。”

江湖上谁人不知,江北蜂盗一伙危害一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这少年郎一举灭掉匪帮,乃是大快人心之举,可此时他说了出来,却是唯唯诺诺,底气不足。

“呦!厉害了!江北蜂盗的武功可是各个不弱,你居然将他们能挨个宰了,可见功夫见长啊。你说,师傅该怎么奖你?”

纱幔后女子虽然被堂下少年称作师傅,可是言语中并无半分师长威严,反而透着一股轻佻调笑的味道。

堂下少年脸红了,垂着头,紧张兮兮道:

“弟子岂敢妄言功绩,弟子全凭师傅调教的好,才敢擅自去讲这伙匪帮剿灭。师尊义薄云天,为江湖除害,为天下英雄豪杰楷模。弟子为师傅效力,不仅是份内之责,更是三生之幸。”

“扑哧”一声,纱幔后女子笑了出来,轻啐一声,道:

“小油嘴子,学会拍马屁了。祁俊,你给我滚上来。”

“嗯……”

听了召唤,祁俊脸上更显慌张,咬了咬牙,慢吞吞地走上前去,轻轻掀起了纱幔。

只见宽大软榻之上,一名女子半躺半卧,那女子生得国色天香,妖娆艳丽,肤若凝脂,体态丰盈,顾盼间含春眼波流转,妩媚动人。

女子高挽云髻,身上披一件粉红轻纱,冰肌雪肤若隐若现,内中一件水蓝抹胸,护着高挺玉峰,大片洁白乳肉露在外面,挤出深邃沟壑,叫人为之心动。

下身是一条与轻纱同色的长裙,虽不透亮,可半撩在膝头,显出两条白皙匀称小腿,一双雪白双足也赤着,圆润脚趾上涂着鲜红蔻丹,同样惹人遐思。

这就是祁俊的师傅无祝婉宁了。

祝婉宁在江湖中素有无双夫人美名,一是赞武功超卓,天下无双,二也是暗指其人绝代风华,艳资无双。

祝婉宁执掌的广寒宫,本来行事低调,极少在江湖中抛头露面,江湖中人甚至不知有这一门派存在。

可自从祝婉宁接任掌门后,广寒宫弟子屡在江湖中行走,诛奸除恶,连连做下大快人心之事,不几年就名声鹊起,声威远播。

如今江湖正道中人提起广寒宫来无不挑起大指,称一声赞。

黑道邪派则是恨得咬牙切齿,欲将广寒宫拿了下来,占为己有。

可为何只是想攻占,而不是斩尽杀绝呢?原来这广寒一派自掌门起,全是清一色的女子,且女子更是一个个貌美如花娇艳动人,怎不叫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想入非非。

这三年来,祁俊时常见到师傅这般惹火打扮,叫他一个做徒弟的也禁不住心猿意马。

硬着头皮站在师傅面前,祁俊眼睛都不知道放哪看,只好直愣愣看着地板。

“过来,坐。”

祝婉宁给祁俊腾了地方,拍着软榻让他坐在身旁。

祁俊刚规规矩矩坐下,祝婉宁就身子转过来,一条纤细藕臂搭在祁俊肩上,整个身子倚了过去,胸前丰乳毫无顾忌地压在弟子手臂上,鲜红嘴唇贴着祁俊耳朵,口息如兰,娇声道:

“做得不错,咱们广寒宫定然要比金乌殿的声威更胜一筹了,师傅坐定新一届门主的位置了。你想要什么,都跟师傅说,师傅什么都许了你。”

所谓广寒宫和金乌殿,都属一个叫天极的门派管辖。

天极派并无固定门主,每隔五年便要从广寒宫宫主和金乌殿殿主中选出一人,作为门主,主持门中要务。

评选标准便是看在过去五年之中,哪一家为江湖除害最多,行侠仗义声威最盛。

满鼻都是祝婉宁身体幽香,祁俊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让躁动不安的情绪稳定下来,咬着牙叫苦道:

“师傅,别的弟子不敢要,就求您放过徒儿,您总这样,徒儿怎么受得了?”

祝婉宁抿嘴笑着撇了祁俊高高鼓起地胯间一眼,随即把俏脸一沉,狠狠揪住祁俊耳朵,怒道:

“臭小子,长本事了是不是,没我的命令你也敢溜出去。”

祁俊疼得哇哇直叫,讨饶道:

“师傅饶命,师傅饶命,弟子再也不敢了。”

祝婉宁好歹是松开了手,没好气白他一眼,嗔怪道:

“小俊,说多少次了,让你留在宫里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向你死鬼老爹交代?你爹那老东西,死了也还要害人,让你这臭小子整天来气我。”

被人这么数落先父,换做旁人,祁俊早翻脸了,可惟独面对祝婉宁,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低眉顺眼一句一句地听着。

没辙,谁叫老爹年轻时欠下了风流债,现在他老人家驾鹤西去,轮到他这个当儿子的父债子偿来了。

六年以前,祁俊老爹临走之前的遗言交代,祁俊成年之前必须在祝婉宁手下为奴三年,才能算是把他爹欠的债给还了。

何况重伤了他老爹的恶人,是祝婉宁斩亲手断了手脚,带到祁俊面前让他报了大仇的。

于是祁俊一受父命,二为报恩,只好在十五岁那年就乖乖地跟着祝婉宁到广寒宫来,给这刁蛮师傅随意欺凌。

其实这师傅对他也还好,刀子嘴只是偶尔,豆腐心却是平常……是吃他豆腐的心……动不动就要调戏勾引一番。

据祝婉宁曾经无意间透露,祁俊和他爹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叫她实在动心。

不过除却总要被师尊调戏的“痛苦”之外,祁俊还是乐得留在广寒宫中的,只因这广寒宫里,清一色全是女子,唯一一个男人就是他了。

百花从中,祁俊还真有点乐不思蜀,连那劳什子庄主都不想接任了。

“师傅,我再也不敢了。”

祁俊立了功,还要认错,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眼珠一转,他又有主意了,谄媚笑道:

“对了师傅,你看这是什么?”

从怀里一摸,一打银票献了上去,果然叫祝婉宁笑逐颜开:

“江北蜂盗那里得来的?”

“嗯嗯,还有三千多两银子,二百多两黄金,珠宝首饰什么的。都交到账上了。”

祁俊连连点头。

“真乖。”

祝婉宁柔若无骨的香滑玉手无限温柔地抚摸着祁俊地脸,让祁俊心里又是一阵发毛。

又接过来一个甜蜜秋波,才听祝婉宁媚声道:

“好俊俊,师傅可爱死你了。要不师傅陪你一晚,帮你破了童子身?”

祁俊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是童男,面对貌美如花,妩媚动人的师傅百般挑逗,能不动心才怪。

他甚至真想就这般把师傅拥了过来,好好享受一番她美妙肉体……正天人交战之际,一个清脆如铃声音响起,

“师傅,你又再调戏祁大哥了!”

救星来了!祝婉宁身后屏风转出一名少女,一头乌发如云,挽成一个简单的双丫髻,将一支清雅的白银垂心凤步摇戴上。

冰雕玉琢一张绝美脸庞上,无比精致的五官中带着浑然天成的纯美灵秀。

她身穿一袭杏白绣花缎裙,外披淡黄底云水金龙妆花缎薄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祝婉宁讪讪一笑,不再和祁俊腻歪,坐正了身子,若无其事道:

“雅儿,怎么不去练功跑到这里来了?”

这少女正是广寒宫中祝婉宁的最心爱的弟子白雅。

白雅娇艳红唇嘴角翘起,似笑微笑,仿佛是嘲弄师尊不守礼法,连个徒儿也要调戏。

白雅笑道:

“我要不来呀,祁大哥只怕是要被师傅你给吃了呢。”

广寒宫不似寻常门派,尊卑有别戒律森严。

祝婉宁这个掌门,不但和徒儿们打成一片嘻哈笑闹,无话不谈,过分的时候时常会说些有关男女情事的话语,叫人面红耳赤,心生绮念。

不过这种事情被徒儿撞见了,祝婉宁还是有些心虚,

“嗤嗤”笑着道:

“傻丫头,师傅这不和小俊开玩笑么?又没把他怎么样。”

白雅小嘴俏皮一撇,美目转了几转,也不接祝婉宁的话,自顾道:

“徒儿听说祁大哥出去挑了江北蜂盗,故此过来瞧瞧,祁大哥,你没受伤吧?”

说着双目望向祁俊,眼中尽是急切关爱之色。

这便让祝婉宁这个做师傅的抓住了把柄,戏谑道:

“小雅儿,你说师傅要吃了你祁大哥?只怕你莫不是要留着自己吃吧?”

“师傅!”

毕竟是闺中少女,白雅怎受得了祝婉宁这般调笑,埋怨一声,面红耳赤顿足就逃了开去。

祁俊夹在一对儿美貌师徒中间,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他入天宫三年,和白雅年貌相当,早就彼此暗生情愫,只是并未讲明而已。

愁眉苦脸看看祝婉宁,又望望离去白雅的背影,终是无可奈何。

好在祝婉宁并非不解风情之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小俊,你去吧。见到雅儿,就跟她说,师傅玩笑过了,给她赔不是了。”

祁俊松一口气,忙不迭道一声“是!”

急急赶着白雅离去方向也去了。

祝婉宁长叹一声,喃喃道:

“可怜一对儿小情人,也不知今生可有缘分……”

白雅没跑多远就被祁俊赶上了。

听见身后祁俊叫她,站住了脚步,聘婷回首,道:

“祁大哥,师傅放了你了?”

祁俊苦笑道:

“雅儿,那是师傅非要……”

被心中佳人看到了别个美女亲近,祁俊自然要说明状况,他固然也贪恋和祝婉宁一起的旖旎风光,可却更盼着能得白雅垂青。

白雅无所谓笑一笑道:

“行了,不用说了,我还不知道,师傅就那样子……”

祁俊为难道:

“唉……我也不想啊。”

为了撇清自己,祁俊此时不惜做个出卖师尊的奸佞小人了。

白雅扑哧一声笑了,轻啐道:

“口是心非,我才不信,师傅是大美女,难道你不愿和她亲近?”

“我……”

祁俊一点也不傻,但是在白雅面前总是笨嘴拙舌,这也算是关心则乱。

既不肯欺骗佳人,又不想承认贪色,只好岔开话题道:

“师傅说她玩笑开大了,给你赔不是,你别忘心里去。”

白雅幽幽叹道:

“师傅对我那么好,我怎会怪她。”

方才所见,毕竟涉及男女情事,白雅并不愿继续下去,话锋一转,问道:

“祁大哥,刚才你还没告诉人家,这次出去可有险情。”

说起此次独自征剿江北蜂盗,祁俊又来了精神,总算有资本在佳人面前吹嘘一番了,他自然不会错过这大好机会,于是把胸膛一挺,大言不惭道:

“怎会有险情?我这身功夫乃是广寒神技,那般宵小毛贼怎么能伤得了我?”

“讨厌!羞不羞?”

白雅被祁俊怪模怪样逗得忍俊不禁。

祁俊已然一本正经道:

“羞个什么?我又不是自夸,说得是咱们广寒宫的武学。咱们广寒宫武学精深,我自然不会受伤。”

白雅道:

“就你会吹牛,这番话你对师傅说去。照我看呐,你用得是你祁家的枪法吧。”

祁俊可知道白雅心思灵巧,什么都瞒不过他,只好嘿嘿笑着承认了:

“我用枪法熟一些,毕竟练剑才几年而已。你可不要对师傅去讲。她可讨厌我用我家的武功了。”

祁俊家传追魂夺命枪,也是一门绝学。

白雅不屑道:

“你以为师傅那么精明猜不出啊?她就是不跟你计较。”

祁俊吐吐舌头心知白雅所言不假,又道:

“对了,雅儿,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在我房里呢,你随我去取。”

“嗯……”

白雅犹豫了,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去男子房中还是有些不便的,可想了想,她还是点头了。

因广寒宫是女子门派,弟子们多是二三人同住一间,但祁俊这唯一一名男子,就只好独住了。

清幽雅静一间卧房,有专人打扫的一尘不染,可见祝婉宁对这个故人之子有多关照。

祁俊取过床榻上一个长条包袱,打了开来,里面赫然是一柄连鞘长剑。

“这是江北蜂盗那里得来的,我看着还好,就带了回来,将这两柄剑剑柄剑鞘从新装裹一下,正好合你用。”

说着将长剑递予白雅。

白雅拔剑一看,只见剑身轻薄,流光四溢,寒气逼人,果然是柄利器。

将宝剑还入剑鞘,白雅脸上露出甜甜笑意,心中喜得并非得了宝剑,而是因祁俊历险之际仍把她记挂心间。

见到佳人欢喜,祁俊心花怒放。

忽的,他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何不趁着此时向雅儿表白心迹,问了她的意思,待归家之日便将她一同带走,日后双宿双飞,长相厮守。

因有了这股冲动,面色一下变得通红,嚅嗫许久不知如何开口。

白雅见祁俊面色有异,奇道:

“祁大哥,你怎么了?”

祁俊横下一条心,把牙一咬,道:

“雅儿,我在宫中也停不了许久了,我……我……”

我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好不容易才生硬硬道憋出一句话来:

“我想娶你!”

从此再无下文,涨红着脸等着白雅发落。

白雅闻言娇躯一震,精秀双眸中自欣喜又变得暗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颓然道:

“祁大哥,你对雅儿有心,雅儿明白,只是……只是雅儿只怕要辜负了祁大哥的好意。雅儿……”

白雅忽然停住,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

“恕雅儿不能答应祁大哥美意。”

祁俊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一下子泄了气,可他还是强颜欢笑道:

“没事,没事。就当我没说……”

白雅亦是面带忧愁,低声道:

“要是没事,雅儿先走了。”

“哦,好,我送你……”

“不用了……”

月西斜。

清幽广寒寂静无声。

祁俊仰面朝天,和衣而卧,蛮憨少年为情所困,破天荒的失眠了。

他却不知,此时广寒宫内,亦有人如同他一般心事重重,难以成眠。

“师傅,他今日向我求亲了……”

白雅身边是和她一样片缕未着的师尊祝婉宁。

师徒二人固然皆是女子,这般依偎同眠,也是难合礼数。

更何况,锦被下,白雅芊芊素手正抚在祝婉宁高耸玉峰上。

而两人四腿,也纠缠一起,香胯间玉露未尽,粘腻湿润,正仿佛刚经过一场同性相欢。

祝婉宁道:

“我就猜到你有心事,练功也不尽心。才早早叫了停……你回绝了?”

“嗯……”

听白雅不情不愿声音,就知她不舍祁俊。

祝婉宁柳眉凝锁,长吁短叹,半晌才开口道:

“雅儿,你的事情,我本不该多言。可我实在不忍心你行那飞蛾扑火之事。退上一步,海阔天空。何苦非要白白葬送自己?”

白雅目光一寒,坚决道:

“师傅,你为雅儿好,雅儿晓得,可是我意已决。而且事到如今,也再无退路,您不必劝我了。”

祝婉宁又是一声长叹,想了想,忽然提高了声音:

“白雅!无论如何,你这一身功夫也是我所传授,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白雅恭敬回道:

“雅儿当然听师傅的话,可若是那件事,师傅就莫要再说了。”

祝婉宁又重回温软语调:

“你这苦命的孩子,为何如此执拗?”

白雅黯然道:

“雅儿自知命苦,从不敢多做妄想。”

“可你又为何告诉师傅他向你求亲呢。”

祝婉宁平静道。

“……”

白雅漠然。

祝婉宁道:

“雅儿,醒醒吧。你要做的事情,太难太险,眼前有珍惜你的人,你若错过,岂不是要抱憾终身。我可告诉你,祁俊这小子我看的清楚,虽然是富家子弟,可是人品方正,慢无心机,对你又是情有独钟,你可要把握住啊。”

白雅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许久才道:

“师傅,您说的我懂得。不错,祁大哥爱雅儿,雅儿心中也有祁大哥,因此……因此雅儿想将身子给了祁大哥,也了却一桩心事。”

祝婉宁并不因白雅苦情相诉有半分感动,冷笑一声,不屑道:

“你糊涂,你以为这样就能了了心事,从此再无记挂,不留遗憾了么?我告诉你,你这般只会更加牵挂他。他也会更加爱你,一旦你遭了不测,你就不怕他为你作出不智之举么?”

“这……”

白雅无言以对,她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师徒二人彻夜长谈,东方既白时,白雅坚定之心终于动摇了。

可是她仍有最后一件心事难以释怀,偎在祝婉宁温暖怀抱中,白雅泪痕未尽,轻声问道:

“师傅,可徒儿这体质……”

祝婉宁神色也是一黯,颓然道:

“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章广寒秘史纵然多日奔波又一夜未眠,对体壮如牛的祁俊也是不在话下,可此时他面容惨淡,神情萎顿,全是因为遭了白雅拒绝,无论做何事都提不起劲来。

垂头丧气站在那里,哪怕面前师尊穿得比昨日还要惹火,他依旧打不起精神。

这美女师尊,今日穿着更加要命。

粉红纱裙还在,内中紧束摸胸却变成了宽松肚兜,白花花沉甸甸一双大奶多半个露在外面,稍个不慎,就连殷红乳尖也晃了出来。

若说上身还有几块布片遮挡也就罢了,下身就完全是不堪入目,粉红纱裙固然垂及脚面,可毕竟透光露肉,和内中轻薄亵裤交叠一起,也模模糊糊地将隐秘处黑绒显现。

祝婉宁穿着风骚,可面上却是冰寒如霜,凤目缈起,紧盯祁俊不放,沉吟半晌一言不发。

直让祁俊心里发毛,他固然心有所思,可是因少见祝婉宁如此严肃,不由得心中暗道:

“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叫师傅这样看我。”

又胡思乱想:

“难不成是雅儿在师傅面前告我一状,说我轻薄于她?”

想想又不可能,就算而被拒绝,祁俊也信极白雅人品,绝不是搬弄是非的小妇人。

好不容易等到祝婉宁开口,果然是和白雅有关:

“小俊,昨天你和白雅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么?”

这可是事关祁俊终身大事,他怎么可能能不记得,响起被心上人拒绝,祁俊心中愈发难受,偏偏师傅又要提起,他不能不答,点了点头,道:

“弟子记得。”

“哼!”

祝婉宁冷笑一声,

“好你个祁俊,有些胆子。刚刚在外面做了大事,回来又要拐我徒儿,我问你,你何德何能啊?”

冷嘲热讽,绝非祝婉宁平日待祁俊态度,祁俊不解,扬起星目回望祝婉宁,凄凉面色略带不忿。

祝婉宁一句不饶祁俊,仍旧连声责难:

“在我这里待了三年,一点好处没捞着,眼瞧着要走了,找个最美的姑娘睡上几天,你也算不虚此行啊?对不对?”

“到时你拍拍屁股走人,回去做你的玉湖庄主,白雅一个孤苦伶仃的,找你不见,寻你不着,你可全无后顾之忧啊。”

连番嘲弄,惹得祁俊再难隐忍,目露恶色,低声吼道:

“师傅明鉴,我是想娶白雅为妻,绝无始乱终弃的念头。”

“哦?你说得轻巧,那我来问你,男婚女嫁,父母之命,你禀过谁了?是你娘亲同意了,还是我这个做师傅的同意了?”

祝婉宁句句如刀,问得祁俊哑口无言。

祁俊不向祝婉宁求亲不是没有原因,只祝婉宁不时在他面前做出种种撩拨媚态,可叫他心生惧意,吃不准祝婉宁是真心还是假意,万一要是吃起白雅醋来,一口回绝,他更无退路。

若是白雅首肯,他先斩后奏,说不定还能据理力争。

祝婉宁又道: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我看你就是想玩玩,吃干抹净,擦擦嘴走人。好,既然你是这般人品,你这就给我滚出宫去!再也不要回来!”

祁俊终于忍无可忍,强烈反驳道:

“你这是污蔑,我对白雅绝对一片真心,即便与她无缘,我也从不敢有半分亵渎。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好端端地说这个。”

祝婉宁虽然还是皱着眉头,话语却软了下来,眼中更是几分嘲弄,几分得意。

“你!”

祁俊气得直跺脚,心道又被着鬼灵精师傅耍弄了,她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如何总作出这般幼稚之事。

祝婉宁又把祁俊唤道了身旁,待他坐下,并未欺身挑逗,不屑道:

“看你那狼狈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雅儿不肯嫁你,你就这样啊,还有没有点男子汉的样子了?想想你爹当年……算了,不提那死鬼……”

祁俊郁郁心情被祝婉宁如此一搅,反而舒畅许多。

但他也知道祝婉宁既然知道了他向白雅求亲,这番叫来定然和此事有关,说不定是要宽慰他。

祝婉宁显示幽幽长叹一声,却提起了她说过的不提之人,

“小俊,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不曾和你爹在一起?”

祁俊当然不知道这段往事,茫然摇了摇头。

祝婉宁忽然满面凄凉,全不似平日快乐做派,默然许久才缓缓开口:

“雅儿和我一样,都是一样的命,此生命运多舛……”

祝婉宁再一开口,却和白雅无关。

一段江湖惊天秘闻从祝婉宁口中娓娓道来,只听得祁俊心惊肉跳,恨得少年咬牙切齿!话说天极门不过成立三四十载,创建之后,数年间便称雄武林,声势如日中天,几有领袖江湖之势。

天极门固然高手如云,名家辈出,可能有此盛威却绝非朝夕所就,比如武圣门、无量道这般门派,最短也是经历百年风雨才成江湖领军门派。

区区一个天极门,如何一步登天,乃是江湖中不为人知之秘。

但无论如何,天极门斩妖除魔,也是武林正道,对于其崛起之谜,旁人固然有疑也不过多追问。

只不过,这天极门自从称雄之后,行事极为霸道,对江湖门派内中事务多有干涉。

有门派不服于他,顷刻便被剿灭。

幸存含冤者遍请武林同道主持公道,却一股脑都向着天极门说话,以至于许多门派对天极门所为敢怒而不敢言。

天极门朝夕之间崛起,陨落也是弹指之间。

话说二三十年前,天极门忽然销声匿迹,数年无声无息,直到十几年之前,才出现广寒金乌二门,自称天极遗脉,在江湖中走动。

尽管也是行侠义之举,可是声威又怎及当年,如今不过是江湖中二三流的小门小户。

祁俊年纪不过一十八岁,对天极门传说只是略有耳闻,自从进了广寒宫,也听祝婉宁讲过天极门一二,不过对天极门过往的江湖恩怨仍是一无所知。

睁大眼睛听了祝婉宁讲完天极往事,道:

“师傅,您入天极门已久,只怕知道其中隐秘吧?”

祝婉宁粉面冷若冰霜,咬牙切齿道:

“我怎么不知?这般衣冠禽兽全都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三十几年以前,祝婉宁还不满十岁,便被当时声势正盛的天极门收入门下,入得便是这广寒宫。

那时广寒宫也如同今日一般,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不过当年的广寒女徒,不修内功,不练剑法,单单习得是一门叫做“春情媚”的功法。

只听其名,便知这功法绝非正道。

不错,

“春情媚”乃是专为女子修习的媚术。

习得此功法的女子,可以青春常驻,娇颜不衰,略施手段就可叫男人死心塌地拜倒裙下。

可是这门功法却也能改变女子体质,使修习过得女子沉沦色欲,难以自拔。

天极门当初设立这广寒宫,便是收集天下娇娃,专门训练,一为供其门人淫乐,二则送与各派掌门、江湖名宿,以美色手段拉拢邀买。

得了天下群雄支持,是以天极门才可在短时间内称霸武林。

在当时,随意一个天极弟子只要建有功勋,就可到广寒宫中淫乐数日,广寒女子任其玩弄。

到了喜庆节日,天极门或是在广寒宫排宴庆贺,或是邀请所谓武林正道中人到此玩乐,广寒宫便成了酒池肉林,随处可见交欢男女,一宫上下,污秽不堪。

祝婉宁就在这种环境中成长,待她刚满一十五岁,出落的亭亭玉立,

“春情媚”稍有小成,便有个头戴金色面具的老者将其破身。

从此祝婉宁便如同宫中其他女子一般,被无数男人奸淫玩弄。

祝婉宁不同于其他女子,逆来顺受,她无一时不想逃出这广寒淫窟。

终于有一日,时机到了,她侥幸脱逃,就在那几年,结识了祁俊的父亲。

两人暗生情愫,就在要成就好事之前,祝婉宁不忍心欺骗祁俊父亲,将过往全盘道出。

祁俊父亲虽然心爱祝婉宁,却不能释怀她不堪往事,终于没有接受这苦命女子。

两人分道扬镳,祝婉宁一时失魂落魄,不幸又被天极门所擒,带回广寒宫。

她以为她即将受到无尽折磨,可是,其时的广寒宫主告诉她,天极门经历了一场巨变,已经不复存在了。

如今祝婉宁已是自由之身,去留皆由她自行决定,将她擒回广寒宫,只是要告诫她严守广寒宫之秘,不得向外人吐露一字,否则必将斩尽杀绝。

那时祝婉宁身无立锥之地,亦因情所伤,便决心留在了广寒宫。

当时宫主也是天资过人之人,不知如何从天极门得到几种精妙武学,便教与广寒弟子用来防身。

祝婉宁聪颖伶俐,最是出众,其时宫主谢世之后,便将位置传给了她。

当年的广寒宫主对于天极门消逝原因守口如瓶,从不肯多言半字,祝婉宁也不清楚天极门为何突然无影无踪。

直到十几年前,昔年的金乌殿镇殿使金无涯忽然找上门来,自称已成金乌殿主,意图恢复当年天极门淫邪风气,却被祝婉宁重创,狼狈逃走。

祝婉宁本以为从此可以相安无事,却不料,不几日后,突然有高手夜袭,瞬间就出招将她制住。

来人不伤人,不徒色,只对祝婉宁提出一个要求,要她广寒弟子从此在江湖中以天极门名义现身诛杀奸邪,并许下承诺,五年之内,广寒宫与金乌殿谁在江湖中声威高,谁便可执掌天极五年。

祝婉宁问起来人是谁,那人答道:

“一重天座下护法。”

天有九重,第一重不过是天极门最底一层,武功已然出神入化,其上八重不可估量。

至于所居天外天的天极门主,已是祝婉宁无法想象的了。

祝婉宁没有选择,她只能同意。

虽然福祸未卜,但此时却能保得广寒一门不受伤害。

这便是广寒宫一门女子多在江湖中行侠的缘由,祁俊听了既为天极门残害女子兽行愤慨,也因祝婉宁终于能脱离苦海所庆幸。

他在广寒宫中三年,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会不知道祝婉宁多和男子交往。

听了祝婉宁讲述才知,是因她修习了旁门左道的邪法才饱受情欲折磨的。

以前稍稍有的不耻,此时全变成了同情。

他天性纯良,想到老爹临阵退缩,伤了祝婉宁的心,心里不知怎地倒替祝婉宁抱起不平来。

但说了这么半天,他可是等着师傅说白雅的事呢。

怎么提起往事来了?祁俊猛然省悟,难不成白雅也修习了“春情媚”不成?按说白雅入门是在广寒宫脱离天极门掌控之后,那些女孩子再没必要修炼这种淫邪法门了呀。

心里打鼓,想问又看祝婉宁还沉浸在对往日的哀思之中,一时也不便开口。

倒是祝婉宁讲述过这些之后,终于将话题带到了白雅身上,

“小俊,你和雅儿相处也有几年了,你可知她出身如何?”

祁俊摇了摇头,他只道白雅不过是广寒宫中祝婉宁最疼爱的弟子,至于她出身来历并不曾问过。

想着祝婉宁提了天极往事,难道白雅和天极门还有什么其他渊源么?祁俊猜错了,白雅的出身和天极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祝婉宁道:

“白雅出身高贵,乃是以前朝白丞相的孙女,在白雅幼年时候,其祖父遭奸佞陷害,一夜之间被屠尽满门,只有一个老奴带着她和她姐姐逃了出来,白雅后来和老奴、姐姐失散,辗转投到我门下,是想学了武功去复仇的。她犹豫是否嫁你,便是怕牵连了你。”

祁俊可算松了一口气,怪不得白雅随有时对他显出情意,事到临头又断然拒绝,原来是怕连累他,于是急忙表白道:

“师傅,您去和雅儿说,她的仇就是我的仇,我想尽办法也会帮她家复仇的。”

祝婉宁摇了摇头,道:

“你以为将武功练得高深,就能和朝廷对抗了么?你可知道。她那仇家便是如今权倾天下的义王萧烈。”

祁俊登时愣住了,他虽然身在江湖也知道义王萧烈何许人也。

此人一手遮天,便是皇帝也要让他三分。

萧烈又笼络江湖奇人异士,身边高手如云,不要说行刺,寻常就是近身也难能。

然则一旦败露,身首异处不说,必然又引来一场灭门惨祸。

祁俊若是孤身一人,也不见得多惧怕义王萧烈的权势。

可是在祁俊身后,还有玉湖庄一庄上下,他再懒于搭理哪些俗务,却也不能让他们平白送了性命。

江湖中门派势力与朝廷抗争,已经是以卵击石。

何况白雅孑然一身,又怎能成功。

祁俊绝不愿看到白雅飞蛾扑火。

他苦了脸,恳求祝婉宁道:

“师傅,您可要好好劝劝雅儿,她这般做只会白白丢了性命啊。”

祝婉宁微微一笑,道:

“怎么不是。我已经劝过她了,时隔多年,她心思也有所松动,尤其是你出现之后,相较复仇,你也让她难以割舍。”

祁俊由优转喜,这么说不但雅儿可能不去赴险,反而有可能让他娶回家去了?不由得脸上带了喜色,立时被祝婉宁看了出来。

祝婉宁把脸一绷,道:

“祁俊,你莫要高兴太早。我实话告诉你,今天叫你,雅儿知道,也是雅儿要我问问你的意思的。她可以为了你放弃复仇,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当初她为了完成她的心愿,便打算以色相诱惑萧烈再行刺杀,向我求了许久,我才将“春情媚”的秘法教给了她。

她一旦破了身子,也会和我一样,饱受情欲所惑,说不定被人稍一挑逗就要做出不贞之举,到时你还不是要将她弃了。

”祁俊这可傻了眼,原来心怡女神邪法在身,竟然都随时有红杏出墙的可能,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可是想想白雅如仙子落入凡尘的绝世容颜,真叫他难以割舍,又怕若是自己说出不想要她,她便去行刺义王,白白葬送。

心里翻几个个儿,终于下定决心道:

“师傅,弟子思量过了,此生若不能娶白雅为妻,必将抱憾终身。纵然雅儿体质特异,哪怕……哪怕将来有个什么的,弟子也愿与她相伴一生。这话您尽可对雅儿去讲,弟子绝不反悔。或是弟子这就去见雅儿,当面和她说个明白,对天明誓。”

“祁俊,我已经是前车之鉴了,凡有男子向我求欢,只要我还看得过眼的,我可是历来不拒,若是雅儿将来像我这般样子,你能受得了?”

祝婉宁冷眼打量祁俊,并不信他。

可怜一个小少年郎,还没娶亲,就要为将来帽儿颜色烦扰。

心里转了一千遍,也想不出个“不要”二字,一心一意只有雅儿的好,满腔满腹都是想照应佳人一生一世。

他大声道:

“师傅,弟子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娶雅儿,将来……将来……反正就是要娶她。”

这话说完,就听屏风后传来嘤嘤啼哭,再看祝婉宁也是泪滚香腮,满面悲戚,她咬一咬牙,恨声道:

“你那死鬼老爹,若是有你半点真情,说不定你就要叫我娘了……”

说完轻唤一声:

“雅儿,你都听见了,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仙子一般白雅莲步生风,衣带飘飘从屏风后跑出,一头扎进祝婉宁怀中,痛哭流涕。

祁俊眼看佳人悲伤难过,也不知如何相劝,只等着祝婉宁轻抚白雅秀发,轻声安慰道:

“傻丫头,哭个什么,咱们可早就说好了,要是他知道了,仍不计较,你就要嫁了他。”

“嗯……”

白雅啼声渐止,仍是伏在祝婉宁怀里一动不动,毕竟说得是她终身大事,身体的隐秘又叫未来夫君知道了,可怎叫她和祁俊相见。

趴了许久,白雅才被祝婉宁强硬推开,一张清丽脸庞仍是梨花带雨,垂着红彤彤婆娑泪眼,哪里敢看祁俊。

祝婉宁看看两个小儿女,又是一笑,道:

“行了祁俊,我也不吓唬你了,雅儿的身子没我说得那么不堪。你呀,好好待她,将来在床上把她喂得饱饱,不见得她就非得找野男人去。”

祁俊怎么听这话都不是滋味,可是既然应了,也只能勉强笑笑。

白雅则把头垂得更低,只因她和祝婉宁有约定,今日定然将话讲明。

否则一个女儿家被这么说了,早就逃之夭夭了。

祝婉宁肃然道:

“春情媚乃是一门邪术,修习过得女子一旦破身多有贪淫之举,我便是其中一例。不过这只是身体所需,绝非心性所致。只要能忍得住,不见得就成个淫乱妇人。雅儿,你若决心嫁了祁俊,便要恪守礼法,决不可像师傅一样,你懂么?”

白雅沉吟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了望祁俊,轻声道:

“祁大哥,雅儿蒙你错爱,此生绝不负你。”

祁俊道:

“雅儿,你放心,这辈子,无论怎样,我都会疼你珍惜你。”

互吐衷肠,含情脉脉对视片刻,白雅向祝婉宁盈盈下拜,明志道:

“师傅放心,弟子谨记您的教诲。”

祝婉宁点点头,又对祁俊道:

“讨了白雅这媳妇,你可有的享受了,不过呀,我可说过了,你得喂得饱她才行,我这里倒也有些适合男子修习的房中术,到时候传了你去,你可给我用心学。”

“嗯……是……”

祝婉宁一句话,可又让一对儿小情人儿臊红了脸。

祝婉宁可不管两个弟子羞是不羞,撂下这句话,起身边走。

只留祁俊白雅独处房中,一时间,气氛无比尴尬。

白雅低垂螓首,尖俏下颌几乎碰到心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祁俊脑子有些发懵,这就算是和心中佳人定下亲事了。

可此时此刻,此景情景,他又该和白雅说什么呢?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可又好像被一块大石堵着。

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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