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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霓字数:68000第1章东方初露曙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属于早晨的清新味道。

此时街坊才刚刚有人走动,却见一个娇小的人影已疾速穿梭其间。

最后,她停在一家药铺外头,用力敲着店门,

“严大夫您开开门呀,我娘又犯病了,严大夫……”

过了好一会儿,店门终于开启,当她瞧见应门的是店里的小哥,立刻喊道:

“小奇哥,严大夫在吗?”

“是圆圆呀,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严大夫他人在是在,可是还没起床呢。”

小奇打了声呵欠。

“麻烦你去喊他起来好不好,我娘……我娘……”

圆圆急得差点儿哭了出来。

“裘大娘又病了?”

小奇立刻领悟。

“嗯,这次还挺严重的。”

想起娘的病,她不禁愁眉深锁。

“好,你等等,我去请大夫出来。”

小奇才刚转身,居然就见严大夫已从里头走了出来。

严大夫一看见圆圆,立刻说: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圆圆,怎么了?大清早就来我这里报到。”

“严大夫,您起来了真好。快……快抓我娘以前常吃的那种药给我。”

她急切地说。

严大夫会意地点点头,立刻抓了几帖药给她,

“银子以后再算吧,你先拿回家熬药去。”

“我……谢谢……谢谢严大夫。”

其实身上只剩下几个碎银子的圆圆本就想向他赊账呀。

严大夫人好,从没拒绝过她,让她感激不已。

道过谢后,裘圆圆便将药包放进竹篮里,急急返家。

说起她娘,哮喘是她多年痼疾,好不容易前阵子身子才好转些,没想到昨晚哮喘又发作了!吓得她不得不一大早就去敲人家大门呀!圆圆才奔进家门外的巷子口,就被隔壁大叔拦下,

“圆圆呀,你娘是不是又犯病了?刚刚我又听见她直喘的声音。”

“是呀,我已经去抓药了,得赶紧为我娘熬药去。”

一听大叔这么说,圆圆可是更加忧焚了。

她快步朝巷内走去,才进门又听见母亲的喘息咳嗽声。

“娘……你怎么愈喘愈急,你忍着,我这就熬药去。”

“圆圆呀。”

裘大娘握住她的手,痛楚万分地说:

“娘的病拖累了你,娘……真对不起你。”

“娘,您说这是什么话,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被拖累。倒是女儿没办法治好您的病,心里才有愧呢。”

她拿出手绢,轻轻为母亲拭去额上鬓边的汗水。

“圆圆,你真是娘的乖女儿。”

她愈是孝顺,裘大娘就觉得欠她愈多。

像隔壁王大婶的女儿就跟圆圆同年,她不但可以天天玩乐,还可与弟弟一块儿去私塾念书,多幸福呀。

可她的圆圆却被逼得日夜守着她,这教她心里怎能好过?

“您别再说这种话,让圆圆好难过。”

她温柔一笑,

“您在这儿躺会儿,我现在就去外头将药熬好,有事唤我一声。”

裘大娘点点头,也因为咳累了,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圆圆赶紧为娘盖好被子,这才拎着药材到门外蹲在地上,生火熬药。

这时候对面大叔又走了过来,关切地问:

“圆圆,你娘的情况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可是该做的我都做了,严大夫更是好心的不收我药钱,但是……我娘还是时好时坏。”

说起这个,圆圆忍不住轻叹了声,眼眶也跟着红了。

“我倒是听说有间庙挺灵的,你要不要试试?”

“庙。”

圆圆顿了下。

“对,是药师菩萨庙,听说只要向她许下心愿,九成可以如愿,剩下的一成就是作孽太多的人,而你是那么孝顺,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他也不愿见她年纪轻轻就老为母亲的身体烦忧,连这年龄该有的快乐都没有。

“好,我去试试。大叔,您能不能告诉我那间药师庙在哪儿?”

圆圆蹲在地上,一边扇着火,一边问道。

“就在东街底,你去那问问人就知道了。”

“嗯,谢谢大叔。”

她甜笑着。

“对了,你不能光求菩萨,若菩萨帮了你,你可别忘了还愿呀。”

大叔突然想到这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是还愿?”

“比如说:你可以向菩萨请求,如果她医好你娘,你就愿意回馈些什么给她。”

他皱着眉想着比方。

“可是大叔,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给菩萨?”

她心一沉。

“你这傻丫头,菩萨又不要你的银子,而是心意,懂了吗?”

“心意?”

圆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懂了就好,那我回去了,你别忘了拨空去一趟呀。”

当好心的大叔离开后,圆圆心想:不管有没有用,总是一线希望呀。

于是当她将药熬好后见母亲还熟睡着,便决定先去一趟药师庙,但愿菩萨能听见她的心声呀。

沿路问着人,非常容易找到了那座庙,走进庙门她诧异地看着里头香火鼎盛的情景!既然有那么多人来许愿,想必药师菩萨一定很灵验了!想着,圆圆当然是赶紧走上前,跟着大家一样跪在菩萨面前,诚心地说:

“药师菩萨,我叫圆圆,希望您能帮助我医好我母亲的病,如果我这个愿望达成了,我也答应您要帮助另一个人完成一个心愿。”

插上香,她又守在那儿吸了下清香的香气,但又担心母亲已清醒,约片晌过后她就快步返回家门。

jjjjjj“安先生,禄子大人要您过去一下。”

理藩院的总管乔若来到安哲沁的书房,非常恭敬地说道。

“好,谢谢总管。”

其实在理藩院里乔若的身份并不低,身为这里的大总管,除了里头官吏,底下人都得敬他三分。

但为何他会对师爷安哲沁如此敬重?因为他钦佩安哲沁的智慧,自从他跟在禄子大人身边后,禄子大人破案率也赫然提升,然而大伙都知道其中功劳最大的莫过于安哲沁洞烛先机的办案能力。

因此,在他来到理藩院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已是声名大噪,许多北京城大官也都慕名前来,为了本身无解的案子找安哲沁攀谈,甚至于还不止一次向禄子大人借人。

安哲沁为不让禄子大人为难,因而先行对外宣称不再外借,若需要他提供意见就必须移驾来这儿请教他了。

禄子曾提醒他,别太自傲免得遭怒。

他则笑笑说:

“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没理由来招惹他。”

不过,这次他估算错误了,这全天下就有个人特别喜欢招惹人,但是大家又拿他没办法。

乔若离开后,安哲沁便起身直接往禄子大人的行馆走去。

“大人,您找学生?”

安哲沁一人内,便拱手躬身问道。

“安先生你来了,这边坐。”

禄子指着前面的椅子。

安哲沁坐了下来,向来心思缜密的他在禄子还没开口之前就看出情况有些不对的端倪。

“看样子好像事不单纯。”

安哲沁勉强一笑。

“没错,你……惹到皇上了。”

禄子迟疑了会儿才开口。

“什么?皇上!”

安哲沁再聪明也想不透自己哪时候得罪皇上了?

“他说……你平日性子太傲,又喜欢四处留情,不但惹官又惹女人,所以要惩处你。”

禄子说来有点为难。

唉……想想安哲沁不都是为了他吗?这才会得罪其他大人,这下被告到皇上面前,他也难辞其咎。

“安先生,是我让你遇上这些麻烦,我——”

“别说了大人。您只要告诉学生,皇上打算怎么惩处我?”

他揉揉眉心,也陷如沉思。

“小顺子公公来找我时什么也没说,只道皇上留给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安哲沁挑起眉,半眯起眸子。

“佳偶天成。”

禄子缓缓说道。

“佳偶天成?!”

安哲沁恍然明白,

“皇上是要我成亲?”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小顺子公公又说以后皇上每个月都会赠你这四个字,这下……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他是要你每月都成一次亲?”

禄子摇摇头,

“常听乔将军说皇上心思难测,这下我终于领教过了。”

“我想大人臆测的没错,皇上是要我每个月成一次亲。”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对他“风流”的习性感到不满,所以想处罚他?问题是风流并不犯法,又跟其他大人们无涉,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安哲沁,那你有了对象吗?”

禄子可为他心急呀。

“大人,您不用那么急。”

“我是替你急呀,我忘了告诉你皇上除了给你那四个字外,还给了你一个日子,我想那天便是他命你成亲之日。”

禄子又道。

“哪个日子?”

安哲沁猛回头。

“五天后。”

“什么?!只有五天。”

安哲沁抚上额头,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无助呀。

皇上啊!您日理万机,干嘛费心对付他这个小人物?还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唉!

“没错,就是五天后,六月初六。”

禄子跟着皱起眉,

“刚开始我还无法意会,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意思没错。”

“想想我虽然有点儿小风流,喜欢眷恋女人窝,可从没想过要娶妻,皇上还要我一月一个,我哪养得起呀。”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你现在做何打算?”

一月一个老婆,这算齐人之福还是非人折磨?

“看着办吧,大人,让学生告假半天,我想出去散散心。”

他得想想,好好找个安静的地方想一想他该怎么做。

“行,你去吧。”

禄子能理解他此刻心情的紊乱。

“谢谢大人。”

垂首道谢后,安哲沁便怀着重重心事离开了。

禄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摇摇头,但愿他能拿出平日的冷静与分析事情的犀利,化解自己的危机。

jjjjjj裘大娘的病情就在圆圆前往药师庙祈求许愿后竟奇迹似地转好了!而且这次是连着一个月都不曾发病,左邻右舍都觉得惊奇,唯有对面大叔知道这定是圆圆的孝心感动了菩萨。

于是他今日又来到圆圆家中,问道:

“圆圆,你去菩萨面前还愿了没?”

“啊!我一忙给忘了。”

圆圆紧张地咬着手指。

“那就得找个时间过去。”

“好好,谢谢大叔,要不这样吧,我娘刚睡应该会睡得不错,您帮我看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担心菩萨气她没脑袋,若是又让母亲病犯了,她可是死十次都赎不了罪。

“没问题,你去吧,路上小心,最近清兵到处骑着马乱窜,遇到就快闪,别被无眼的马儿踢着了。”

好心大叔不忘提醒道。

“我会的大叔,别忘了圆圆什么没有,但身手倒挺利落,能跑又能跳。”

她嘻嘻一笑,露出可爱的小梨窝,接着便转身跑出巷外,朝东街底快步走去。

步人药师庙,她看着一个月前那尊眼熟的菩萨雕像,心情蓦然产生了许多感激与一股酸意。

那酸是对菩萨无限的敬意。

她跪了下来,对着药师菩萨说:

“谢谢您医好了我娘的病,我真的好开心,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说着,她心头的酸已化成眼底的热。

“上次我说过如果您帮了我,我也一定要帮助另一个人完成心愿。可人海茫茫我不知道该帮谁,请菩萨替我指点迷津好吗?”

她偏着脑袋想了下,

“对了,我看就这样,等会儿我踏出庙门第一个遇到的人,他若有困难,无论如何我一定帮到底。”

天真的圆圆居然想到这样的办法,而且还说的非常坚决。

她的目光直望着菩萨那张慈祥的面容,心想这一切还真是玄奇,菩萨所求不多,要的只是她的诚心,那她怎能不尽心去做呢?再次为菩萨上炷香后,圆圆便决定回家了。

但是在跨出庙门时,她倒是踌躇了下,就不知道她会遇上哪个人需要她帮助?对,不能看,看了就等于挑过,那就不准了。

于是圆圆主动闭上眼,而后摸着墙慢慢走出庙门,可是底下的门槛好高呀,她一个不注意脚尖一勾,整个人便往外头摔了下去。

“啊……”

眼看地面慢慢接近她的脸,突然一只刚硬温暖的大掌用力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你还好吧?”

安哲沁本想进庙里向菩萨求个心灵平静,没想到会被一个瞎眼女孩撞上。

“我很好,谢谢这位公子。”

圆圆赶紧站起身,一看见安哲沁便不停打量他,心想这男人会不会有事需要她帮忙呢?应该不会吧!瞧他长得斯斯文文又潇洒不凡,穿着又体面得紧,哪需要她一个穷女孩帮忙。

瞧她一对眼清亮如水,安哲沁眉间不禁微微拢起,

“你没瞎?”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我为什么要瞎呢?”

瞧这人长得人模人样,说起话来倒是不怎么好听。

“可我刚刚明明看你摸着墙走出来的。”

“那是因为我——”突然想到自己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愿望,她立即转了话题,

“这位公子,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我?”

安哲沁好笑的看着她,

“姑娘,我承认我挺风流,也很喜欢女人,可是你太小了。”

丢下这话,就在他要跨进庙门时却听见她在身后小声嘀咕着,

“人家只是想还愿嘛!什么太小,太小就不能还愿吗?”

“你要还愿,还什么愿?”

安哲沁顿觉有意思地转身问道。

“嗯……我跟菩萨说,我很感谢它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我也决定要帮别人一个大忙。”

她很稚气地说。

“哦,那为何是我?”

他挑起一眉。

“因为我不知道要找谁,就跟菩萨说是我跨出庙门第一个遇到的人,请求它指示了。”

“所以你才闭着眼摸着墙出去?”

他眼底蕴藏着一股玩味笑意。

“嗯,因为这样才公平嘛,没想到遇到你,可你又没事要我帮,那我怎么还愿嘛!”

圆圆愈说愈伤心,因为她好怕,好怕因为如此她娘的病又会恶化了。

“听你这口气,错都在我啰?”

安哲沁抽起腰间纸扇,以扇柄挑起她的下颚,

“其实我现在心里的确苦闷,但是你帮不了我。”

皇上会下这道旨意给他就表示有意试验他会怎么处理,就连他都还想不出如何解决的事,又怎能寄望一个小姑娘帮忙?咦,不对!安哲沁的眸心倏然一亮,心底居然冒出一个荒谬可笑的主意。

不论皇上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就是要他成亲,而且是一月一次,也没限制是不是同一个人呀!说实话,他认识的女人非常多,倘若真要找人成亲而且每月一个根本不成问题,然问题就出在那些女人没一个是单纯的,她们个个居心叵测的想坐上安夫人的位子,这教他能不谨慎吗?毕竟女人在于他只是解闷玩乐的对象,但是娶回家绑着自己那倒是不用了。

所以在人选方面倒是桩挺让人头疼的事。

不过眼前这小姑娘倒是单纯,她应该不会硬缠着他才是。

“你有苦闷!为何不说来听听呢?”

圆圆那张清秀中带着稚气的小脸微微扬起一丝希望。

“如果你真要帮我也成,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一帮不知何时才会结束,有可能永无止境,你还愿意吗?”

这完全得看皇上这道旨意何时肯收回了。

在安哲沁那双漂亮冷峻的黑眸逼视下,圆圆内心开始起了挣扎。

永无止境……老天爷,如果要一辈子呢?但回头想了想娘,若真得拿她一辈子去换娘的健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么一想她闷闷的心底便舒服多了,于是她立刻点头道:

“我愿意。”

“在未结束之前不许后悔?”

“在菩萨庙外发誓菩萨一定有听见,我绝不后悔。”

她转身对着庙里大声说出“绝不后悔”四个字。

“那太好了,你住哪儿?等我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我住在长巷。”

圆圆一对骨碌碌的眼睛直瞅着他,

“你还没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呢?”

这件事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你既已答应我,怎么帮就不重要了,你只要等着,我自然会找到你。”

他以低沉尊贵的嗓音徐徐说着。

“好吧,可是不要太久,我怕菩萨会怪我不还愿。”

孩子就是孩子,一心只惦着“还愿”这件事上。

“后天我定会造访你,不知姑娘芳名是?”

他轻合的黑睫扬有笑意。

“我姓裘叫圆圆,以后你也不要喊我姑娘姑娘的,直接喊我圆圆就行了。”

长那么大还没人喊她姑娘呀。

“好的圆圆,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找你。”

笑着勾起嘴角后,他便大步跨进庙内,不再回头。

圆圆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这才半知半解地耸耸肩慢慢走回家里。

不过她心底却直纳闷着那位公子究竟要她帮什么,必须要让她耗上一辈子?jjjjjj两天过去了,第三天一早,日阳还尚未露脸,圆圆就趁娘还在熟睡之际扛着锄头往后山去,打算砍些木头回来囤积,因为再过不久就要隆冬了,会比现在冷上好几倍,有些木头就可以取暖了。

然而,就在她冲出家门时却远远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圆圆早呀。”

安哲沁一见着她,便漾出一道足以魅惑人心的笑容。

“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天还没全亮呢。”

圆圆很开心地说,

“说实在的,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这怎么可能?我需要你的帮忙你忘了?”

他那张飞扬的笑脸直让圆圆看得心旷神怡。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正等着他开口呢。

“你有长辈吗?这件事可能得让你父母知晓。”

他的视线朝屋里瞄了几眼。

“我爹早死了,只剩下我娘与我相依为命,不过她身子骨不太好,我看就不用麻烦她了。”

圆圆是愈听愈迷糊了。

看着她那张懵懂外加滑稽的脸蛋,他忍不住肆笑出声,

“既然你说不用,那我就不浪费时间,那么你听好了,我要你帮的忙是——嫁给我。”

“嗄?!”

圆圆一口口水正要吞下,却被他这三个字给呛到了,

“咳……咳……咳咳……”

“你怎么了?”

他走近一步却被她给推开!

“瞧你长的那么好看,没想到竟是个登徒子,亏我还真心想帮你,你……你太过分了,走开,我要上山砍柴去,懒得理你了。”

用力推开他,圆圆便气呼呼地直往山上走去。

安哲沁本想喊住她,但见她是这般义愤填膺,心想再多说只会让她更无法接受,只好跟在她身后等着她心平气和吧。

直到山上,圆圆从她娇小的肩膀上拿下一个布袋,再由里头掏出一把锄头,接着往粗壮的树干猛砍。

半眯着眸子笑望着这一幕的安哲沁,仔细地观察着她,不太相信她这么瘦弱的身材可以砍倒这颗大树。

但是紧接着发生的情况还真是令他大吃一惊!那树干一刀刀的被她给轻轻松松地砍了一半,整颗树正摇摇欲坠中,她便以最省力的方式在某一点上用力一击,树干便这样顺势倒下——啪啪啪……他不得不鼓掌叫好,

“厉害、厉害,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你怎么跟来了?!”

见他站在一旁倒是让她不解,

“我已经告诉你你的忙我不帮了,待会儿就去庙里向菩萨忏悔去。”

“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不用去了。”

他潇洒自若地说。

“为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菩萨是最恨人言而无信了?”

他贴着她耳畔故意这么说。

“真的?”

圆圆小巧的眉峰一拧。

“那是当然,如果大家都用忏悔抵过,每个人都不用还愿了不是吗?”

他扬起嘴角,吐出的每个字都撩起了她满腔惊骇。

圆圆心乱了,他说的也有道理,否则对面大叔不会老提醒她得去庙里还愿,如果因为她的固执害了娘又得承受那些病痛,她还真是罪该万死呀!

“怎么样,如果你还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勉强了,在下告辞。”

知道她已陷入两难中,他不得不再给她来个临门一脚。

“好,我答应你。”

她很大声地说出来。

“当真?”

虽已确信她会答应,但亲耳听见她那么痛苦的声音,他还真想喷笑出声呢。

想想,有多少女人想成为他安哲沁的夫人,偏偏这丫头却避他如蛇蝎一般。

“嗯。”

她重重地点点头,以示自己的决心。

“我们必须明天就举行婚礼,你有意见吗?”

“啥?!明天,这么快呀!”

她的心一提,支吾地问道:

“那我能不能不跟你住一块儿?”

“嗯……”

他闭眼想了想,凭皇上那像“贼”般的心思,他能不多防范注意吗?

“你我必须同房,但不需同床。”

“这么说要住在一起啰?”

完了!那她瞒不过娘了。

“怎么?你好像有困难?”

安哲沁虽然只是理藩院内一个小小的师爷,但说起他安家祖业可就不容小觑了,除了在各地都有别业外,光北京城这儿就有百余下人伺候着。

租屋里有他信任的管家看着,所以他从不费心在祖产上。

“因为我娘,我娘还需要我照顾,我万万不能弃她于不顾。”

“那有什么关系,你既然嫁给我,你母亲便是我岳母,我理当将她接来与你一块儿孝敬她老人家。”

瞧他说得面面具到,还颇富孝意,她还真不能嫌了。

可是……她到现在才想起她连自己的未来丈夫都不知道姓啥名谁?

“这位公子你……叫啥名字呀?”

“我姓安,安哲沁。”

他笑意盎然地说。

“安……安公子,我再问你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一表人才,应该成就不凡,必定有许多女人争相想嫁给你,你……为何会挑上我?是不是你家里人逼迫你,而你……你有隐疾,所以不敢对外娶妻?”

“我有隐疾?”

安哲沁瞠大眼,脸上霎时出现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放心,我不会嫌你的,算来我们都是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我担心的是我娘,我该怎么跟她说?”

她重吐了口气,若现在告诉娘她要成亲了,娘准会被吓坏的。

“嗯……若你相信我,就将此事交给我处理吧。”

“交给你?”

圆圆不敢相信他能处理得好。

“没错,时间紧迫,这就走吧。”

说着,安哲沁居然就先行转身离开。

“喂,你等等呀,我的柴还没劈好,我要带回去。”

“明天就要嫁来我府邸,这些柴不用了。”

回头微微一笑后,安哲沁便继续举步朝前走。

圆圆傻站在当下,茫然地看着他,对……她得回去,否则娘一定会被他的话给吓坏了。

随便劈了一些柴,她任意一扎,就背着它们快步追上他。

第2章让圆圆意外的是,她本以为娘会惊讶得连声拒绝,毕竟谁会将女儿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呀。

但是娘她居然……居然一口气答应了,而且对那位安……什么的男人有着非常强烈的好感。

有句话说“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呀?

“裘大娘,成了亲后我会奉养您,这您放心。”

安哲沁还十分有礼地分析他娶了圆圆后会如何孝敬她。

“好好,谢谢……我想是圆圆好命,认识你这么位孝顺的男人。”

裘大娘非常欣慰地看了看这对年轻人,接着又转向圆圆,

“你这孩子,认识一位那么好的男人,怎么都不告诉娘?”

“呃——我……我跟他才——”

“那是圆圆不好意思告诉您。”

安哲沁赶紧替她说了。

“其实圆圆已经十七岁了,早该成亲,是我的病情一直耽误了她。”

说起过往的困苦,裘大娘忍不住淌下泪。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圆圆,我想安公子一早就来,一定还没用过早膳,你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小菜,去弄点东西留安公子在这里吃顿饭。”

裘大娘突然想起这事。

“不用了,明天圆圆就将成为我的妻子,我又怎好让她忙呢,而且我还得回去处理明天的亲事,就不多留了。”

安哲沁怎好再待下。

毕竟这事有点出乎他所预设的范围,认个妻子已经很麻烦了,如今又多个丈母娘,到时候若撇不开该怎么办?唉……算了,大不了给她们一笔银子,她们应该会识实务才是。

况且皇上这旨意不知何时才会收回,或许他还得养她们一辈子呢。

“好吧,圆圆,送送安公子。”

“是的,娘。”

圆圆狐疑地跟着安哲沁走到屋外,这时他才发现她竟然异常静默,因而转身问道:

“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很快乐。”

“快乐不好吗?”

安哲沁好笑地反问。

“当然可以,所以我说你很厉害,可以忘了自己的隐疾,那么快乐的过日子,我想若不是你父母逼迫你,你也不会想成亲吧?”

圆圆直觉地问出口。

“这倒有道理。”

没想到她还真了解他,只不过能不能别老把“隐疾”两个字挂在嘴边,听了怪不舒服的。

“就不知道你父母喜不喜欢我。”

待嫁女儿心,总是有这层顾忌,因为娘以前曾说过,女人将来成亲是嫁给一家子而不是嫁给一个人。

“我父母……这阵子不在家,所以他们可能不会参加。”

安哲沁的父母早在数年前就不太习惯京城里紧张的生活,搬回老家去住了。

“什么?!不是你父母逼你成亲,那为何又不等他们回来再举行?”

圆圆虽天真,但是每句话都足以让安哲沁头冒冷汗。

“呃……这个嘛……”

“我懂了!”

“你懂什么?”

她能懂当然是最好的。

“你一定是想偷偷成亲给你父母一个惊喜啰!”

她甜甜一笑,安哲沁这才发现她嘴边的梨窝还真深呀,也更显现出她的可爱之处。

“没错,正是如此。”

他就顺着竿往上爬吧。

突然他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

“对了圆圆。”

“嗯?”

她眨巴着眼,

“你还有要我帮的忙是吗?”

“算是,不过跟成亲这事是一块儿的。”

他俊魅一笑。

“那你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因为我出生后命相师父曾来我家里为我观看面相,他说我这个命很麻烦,不成亲则已,只要是成亲后就必须每月成一次亲。”

说着,他还不时露出无奈的表情。

“什么?那如果你活到八十岁不就要娶……我算不出来了!那你养得活吗?”

圆圆大惊小怪地问。

她这样的反应还真是让安哲沁哭笑不得。

这女人还真不像女人,要是一般人早就大发怨气,说什么也不准他再娶妻。

可她不是,竟然关心起他养不养得起其他女人!

“这倒没问题,因为我没想要娶那么多。”

真要娶他还怕自己身体吃不消呢。

“那……没关系吗?”

她是真的关心他。

“就是怕有关系,所以……所以我只能委屈你每个月都得跟我成一次亲,你意下如何?”

这事说来还真荒唐,不过他还非得这样做不可。

有道是惹虎惹狮就是别惹皇上呀!

“这样子不是挺麻烦的?”

在圆圆单纯的小脑袋里分析不了这么多事,

“不过既然你必须这么做才能免除灾厄,就随你了,反正我是帮你帮到底了。”

“真的?那多谢圆圆了。”

安哲沁非常有礼地对她躬身道谢。

“别这样说,我们……我们就要成为夫妻了,再这样就挺别扭的。”

圆圆搔搔脑袋,不自然地回以一笑。

“晚点,我会请人送明天的嫁衣,顺便为你那儿布置一番,当然临时没带来的聘礼也会一并准备齐全。”

“啥?!还有聘金!”

这么一来她不就要准备嫁妆,可是她们家……唉!

“聘金是我对你的谢礼,而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嫁给我,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安哲沁隐隐一笑,在这薄雾微光的清晨景致中,更强调出他浑身优雅脱轨的美感。

圆圆望着望着,似乎有些看傻了!她心底更是疑惑,为何这样优秀的男人会莫名其妙成为她的相公?看来那隐疾真是害惨了他。

“如果你能这样想是最好,我家什么都没有,就连明天的白米饭在哪儿都不知道,哪还有嫁妆。”

她说着,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以后你和你娘将衣食无缺,不用再为这事伤神了。时间不早,我是该回去准备,那明天……我等着你。”

此时的他的的黑眸犀利又坦荡,流露出一抹亦正亦邪的气质,让圆圆不禁怦然心动了起来。

她在心里不停骂自己:该死的裘圆圆,你又不是没看过男人,怎么现在看见他你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呢?但另一个声音又不断为自己喊冤:谁要他是未来的相公呢?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心乱难忖呢。

心头一慌,圆圆压根忘了她是怎么回应他的,就见他笑得一副暧昧状便转身离去,这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心底居然有着阵阵茫然的情绪。

她要成亲了……她真的要成亲了吗?jjjjjj御书房内,德稷一边看着手里卷牍一边忍不住直大笑出声,以致于守在他身旁的小顺子公公不解地看向他,最后担心地上前询问:

“皇上,您还好吗?为何直笑个不停?”

“哈……小顺子我……我真的太得意了。”

德稷索性放下手中卷牍,还真是笑不可抑。

“我不明白。”

小顺子恭恭谨谨地又问:

“还请皇上明示。”

“你忘了吗?前几天我不是要你去理藩院下道圣旨厂德稷一双笑眼直望着恍然大悟的小顾子。“啊!小的想起来了。”

小顺子也咧嘴笑了,

“对了,今天不就是安先生奉旨成婚的日子吗?”

“没错,不知道这风流小子挑了谁呀?”

德稷抿唇,陷入思考。

“我也很好奇,毕竟安公子外头的花儿太多,要选还真为难,说不定想全部娶回家呢。”

小顺子说到这儿又万分不解地问:

“皇上,奴才不明白,您下旨他每月娶一名妻子回家,这对他而言不是挺好的吗?”

皇上摇摇头说:

“小顺子,这你就不明白了,安哲沁这小子虽风流,可从没将心放在哪位姑娘身上,他只喜欢游戏人间。所以,要他娶妻……太难,更何况是一月一个,那可比朕都厉害了,他不就得买好几十间屋子让她们分开来住,才不会整天活在争吵中?”

“唉呀,皇上所言极是。”

小顺子连忙称是。

“走,咱们换上便衣前往瞧瞧去。”

德稷说着便站了起来。

“什么?皇上您要微服出宫?”

小顾子这下可紧张了,

“那我去吩咐护卫做准备去。”

“你这是干嘛,我便衣出宫,你倒给我派个护卫,不是告诉大家我是谁吗?啐!”

小顺子平日看来挺机伶,但遇上这事又特别容易大惊小怪。

“可是皇上——”

“想抗旨吗?”

德稷犀锐的眼一瞪,立刻将小顺子到嘴的话逼回喉中,

“奴才不敢。”

他立即低首道。

“那就好,伺候我更衣吧。”

德稷笑着走向自己的寝宫,而小顺子也只好无奈跟上了。

为皇上更衣后,小顺子也换上一身布衣,与皇上两人连袂出宫。

路上他们是公子与仆人相称以避入耳目。

小顺子一路上是紧张万分,不时东张西望,倒是弄得德稷满心毛躁了起来。

“喂,你这是干嘛,有人跟踪你吗?”

德稷忍不住囔出声。

“皇……公子,我是担心呀。”

要是皇上遇上什么事,他小顺子就算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呀。

“别担心,有我保护你。”

德稷将纸扇猛地一掀,便带抹恣意优雅的笑容一边扇凉一边朝前行。

“保护我?!”

小顺子眨着眼,

“老天,他怎能要皇上保护呢?虽然他不会武功,好歹也算是忠肝义胆呀。直跟上前不久,终于来到了安府门外。说起安府可也是北京城内属一属二的富豪之家,可安哲沁却不想借由祖荫庇护、坐享其成,宁可前往理藩院做个没没无闻的师爷。当然了,人怕出名猪怕肥,他的名声就这么要不得的传遍整个紫禁城,也无可避免的跑到皇上耳里,身为一国之君的德稷又怎能让如此优秀的人才埋没在滚滚红尘中。但是要重用之前,还是得试试他的能耐如何?真如百姓与理藩院里的那些臣工们所言,查案本事是这般神奇吗?风流,是他打探之下,得知安哲沁唯一要不得的嗜好,那么他就利用这点来做为测试他的重点了。“进去吧,小顺子。”

德稷扯开一抹笑痕,心想:安哲沁那小子不曾见过他,而他倒是见过他的画相,就不知道他会怎么与他应对了?一踏进里头,府里张灯结彩的景致倒是与他想像的不同,他一直以为这小子会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亲,没想到眼下这情景还挺是喜气,宾客也都宴请来了,热闹的场面与一般人的喜庆婚礼简直无异。

更令他惊讶的是,瞧在食堂中敬酒的安哲沁面带春风,表情中完完全全是新郎倌的欢愉之色!这时德稷转向小顺子,

“他见过你,你在外头等着。”

“是。”

小顺于依令守在外头。

德稷走进偌大的食堂里,故意走向安哲沁,

“新郎倌,恭喜你了。”

安哲沁闻声立即回首望着他,瞬间他眸子一眯,仿似了然一切地说:

“不敢当,欢迎“您”来,请这边坐。

”他还腾出主桌中的一张椅子。

“您”!好小子,他似乎已经猜出来了。

德稷坐下之后,又问道:

“我忘了带来礼数,还真失礼。”

“无妨,您的到来对我而言已是蓬荜生辉。”

安哲沁嘴角衔了一抹笑痕。

“哦,那你知道我是谁了?”

德稷又问。

“嗯……”

这下安哲沁却不答反问:

“您瞧寒舍今日布置的还不错吧?”

“挺好,喜气洋洋。”

“还有,我脸上可有幸福的神采?”

安哲沁又指向自己。

“不错,红光满面。”

这下子安哲沁便勾勒起一抹从容笑意,

“这就够了,无论您是谁,只要我的小命保住就行了。很抱歉,您慢用,我得去招呼其他客人。”

眼看他就这么不露痕迹的点破他,接着还大胆离开,德稷终于明白这小子怎会让那么多人挂在嘴上称他聪明机警,办起案来谨慎、大胆了。

果真,他是真有这份能耐,不容小觑呀。

现在他就等着看看他会挑个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了?依照他风流又贪恋女色的习性上看来,他猜测他应该会挑个美艳娆娇的女人。

说着,他也拿起筷子跟着众人吃喝了起来……其间安哲沁不时看向他,心忖:皇上竟然还不肯走,目的是怕他娶个木头回来欺骗他吗?按一般礼俗,是没有人再请新娘子出来敬酒,但为一了皇上的“心愿”,安哲沁不得不这么做了。

“去请少夫人出来让大家见见。”

安哲沁小声地对一旁丫鬟小玉说。

“什么?新娘子是不必抛头露面的。”

小玉提醒他。

“我知道,可今天情况不一样。”

他示意她别问太多。

“哦。”

小玉这才快步朝新房的方向走。

这时大部分客人都已酒足饭饱,陆续离开了,只剩下零星数位宾客还留在食堂喝着小酒。

不一会儿,小玉将圆圆给带了过来,此时的圆圆头上还附着红帕,在看不见现场的状况下,她可是异常紧张,跟着就直出纰漏。

不是踢翻椅子,就是撞上桌角,弄得安哲沁一脸尴尬。

他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圆圆,别紧张。”

“我娘说进了洞房我就不用出来了?”

她大声地问道。

“呃——”安哲沁清了清喉咙,

“本来是不用再出来,可是我私心的想向大家介绍我的新婚妻子有多美,你介意吗?”

听他这么说,圆圆也渐渐安抚内心紧张的情绪,

“原来如此,那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安哲沁笑了笑,转身对还在现场的几位宾客,

“我就在这里为我的新娘掀起红帕,希望能得到大家更多的祝福。”

“好、好……相信安夫人一定貌美如花。”

大伙立刻鼓掌叫好。

安哲沁点点头,接着拿起银秤,缓缓勾起红帕,但目光却直瞅着德稷那张微笑的脸孔。

呵……他今天一定要让皇上大吃一惊!果然,当红帕一掀,圆圆那张朴素又有点儿娃娃脸的小小脸孔立刻印在每位宾客眼中,让所有人为之一愣。

并不是因为圆圆长的难看,或是与安哲沁不配,而是和安哲沁平日喜欢找的女人格调有着天壤之别。

其中最意外的莫过于德稷了!他紧眯起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圆圆那张清纯小脸,眉头也跟着愈蹙愈紧。

这家伙竟然随便找了个女人呼拢他?呵,那他倒要瞧瞧下个月他要找哪个女人做他的妻子?

“少夫人真美呀。”

这时有人先开口。

“是呀是呀,温柔又端庄。”

“还真是漂亮得紧!”

一见有人赞美出声,不少人也连声说着好听话,此起彼落中倒是有个声音特别突兀——“尤其是可爱的像个小娃娃,难怪能栓住安公子向来风流的心呀。”

德稷边摇纸扇边扯开笑容。

安哲沁猛然一愣,望着德稷那张笑脸,

“没想到这位公子对于我的习性是这般了解!”

“安公子的风流名声响遍整个北京城,我想……要不知情也难。”

德稷与他就这么激起口舌之辩,目的是要让新娘子醋劲儿翻腾,让安哲沁尝尝女人发威时的威力有多强。

但奇怪的是,那位新娘子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垂着脑袋,无聊地玩弄着霞帔上的流苏!

“安……”

她差点儿忘了他的名字,

“安哲沁,我能不能回屋里,这凤冠很沉哦,我都快顶不住了。”

“好吧,小玉,送夫人回房。”

待圆圆离开食堂后,安哲沁便走向德稷,与他面对面的站立着。

而自始至终只要德稷站着他就不会坐下。

最后他附在德稷耳畔说:

“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是不是该送您回去了?”

“唉,一点儿意思也没,安哲沁,我只是暂时认输,未来韵几个月我看你如何应付了。”

德稷撇嘴一笑,便往屋外走去,可才跨出门槛他便好奇地回头问道:

“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一个人举手投足上的尊贵是无法以布衣掩饰,我想您该知道才是。”

安哲沁也还以一道镇定的微笑,接着便上前嘱咐管家,

“请阿克将马车驶过来。”

管家离开不久,德稷笑说:

“这下我还真不得不佩服你。行了,你不用送我,里面的宾客会怀疑的。”

“无妨,奴才难得有这机会。”

安哲沁拱手,直到阿克将马车驶来,皇上与小顺子公公一块儿上了马车,马蹄声渐渐远离,他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皇上呀,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了您,您要这么整治我?唉!好歹是一天过去了,剩下的事就等下个月再烦恼吧。

只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又有得伤脑筋了。

虽说他喜欢女人陪伴,但却“取之有道”,可不想因而误了一个好女孩儿呀。

第3章双喜烛亮着红火在新房内相互辉映着。

裘圆圆左望右望,连天花板上有几缕百花印也都数完了,却还不见有人来。

刚刚小玉曾提醒她得等安公子来了才能就寝,可是她……好困啊!:几次她想溜出洞房去看娘,又怕向来早睡的娘会被她给吵醒,只好忍住明早再向她请安了。

可是……当真好累、好想睡呀!这床好暖好软,要比家里的木床舒服多了……不行,她再也抵抗不了跑进她脑子里的瞌睡虫,那是件非常残酷的事啊。

最后,她忍不住将凤冠给摘了下来往圆几上一搁,然后就大刺刺地往床上一倒,连被子都没掀地便倒头睡了。

约莫一炷香后,安哲沁进屋了,纳入眼中的就是这一幕!他的俊脸先是泛起错愕的线条,随即扯唇一笑,摇摇头徐步走近她坐在床畔,

“圆圆……圆圆,衣裳脱了才能睡呀。”

可是她睡得还真熟,简直可以跟某种动物媲美!安哲沁无奈一叹,瞧她穿着这身霞帔必然很不舒服,于是想将它给褪下来。

“你转过身去,我帮你解下扣子。”

他极具磁性的嗓音如催眠的音律,让圆圆睡得更沉了。

这下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烦恼,今后有这个心无城府的女子陪伴在旁,这该是有趣还是伤脑筋呢?用力将她推转过身,他轻轻为她除去霞帔,才将它用力拉开却不巧惊动了她!圆圆迷迷糊糊张开眼,突见是他时先是愣了下,但下一刻居然发现他在褪她的衣服,立即吓得坐起身,惊声尖叫,

“啊……”

“你干嘛呀?”

他立即捂住她的唇。

“你怎么可以脱我衣服,怎么可以……”

她紧抱住自己,接着居然落下泪来,哭得像梨花带雨般,

“人家好心要帮助你,你还这么对我,我……我要离开,你走开啦。”

“喂,我的好姑娘,我是怕你穿着这一身太重太厚,所以才帮你褪掉,好让你睡得舒服些,再说……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没忘记吧?”

才刚刚猜测着未来的生活会充满乐趣还是无奈,没想到她就先送给他一个大笑话。

“我的身份?!”

她慢慢集中思绪想起一整天发生的事。

是呀!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昨夜娘曾教过她洞房花烛夜将要做的事,她听得是面红耳赤,但想起他曾说过他们只会睡同一间房,他不会对她怎么样时也就放下一颗心。

说不定他的隐疾就是不能过正常男人的生活吧?而她对那种事也不感兴趣,没有当然是更好了。

“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那就对了,现在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把衣服脱了吧。”

他站了起来,

“你睡床,我打地铺。”

“不用,天气已经凉了,你就睡床上吧。”

她一副悲天悯人好心肠地说。

“我是男人,你不担心?”

她未免也太天真了吧?他虽然不算坏人,可也不是柳下惠。

纵使她长相不如艳儿、柳儿她们娇媚,可也是女人呀。

“我不担心,我只会可怜你,不能做正常男人,还得装装样子,以后你在我面前就不用伪装了。”

她往里头挪了挪,

“外头让你睡吧。”

安哲沁闻言,猛地瞪大眼,她说什么来着?之前说他有隐疾也就算了,现在还指他不是正常男人?!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他还有没有脸在皇城见人?

“我没这毛病。”

这事不得不解释。

“别不好意思,我不会跟旁人说的,相信我。”

她倒是挺贴心地关怀着他,

“你也累了一天,睡吧。”

安哲沁一口气闷在心底,想发怒却又发不出来,该死的!他向来是最冷静、最悠然自得的,怎么一遇上这女子就有理说不清呢?幸好她不是个喜爱娇嗔计较的女人,否则他还真会后悔到去撞隔壁豆腐店里的豆腐呢。

他躺了下来,身旁悠悠传来一股迷人馨香,缠绕在他心头不去,还真是让他难以人眠。

可偏偏这女人当他是太监!想着,安哲沁索性转过身去,好不容易静下心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圆圆的一只玉腿往他腰间用力一搁,顿时将他的瞌睡虫也驱走了!安哲沁深吸了口气,慢慢将她的腿从身上移走,而后起身回头看了看她那“随意”的睡姿,不免摇摇头轻笑了声。

心忖:若再留下他肯定会被她给搞得彻夜无眠呀。

为她将踢飞的被子拾起重新为她盖上后,他便放轻脚步步出房间、jjjjjj怡香院内软玉温香,粉色罗帐里更是女态娇媚,喘息声阵阵不绝于耳……天方亮,罗帐掀开,安哲沁首先跨下床,起身整理衣着。

“安公子,您不多留会儿呀!”

艳儿半裸地爬下床,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别走嘛,再多留一会儿。”

“你该知道我昨天成亲了,天亮还不回去若被下人知道可不好。”

他一边整衣,一边说道。

“我怎么都想不到您会突然成亲。”

说到这个,艳儿就满腹怨言。

“我只能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也想不到自己会那么早成亲。”

穿好衣服,他便说:

“我走了,你乖乖的我就会常来找你。”

“你还没走我就想你了。”

艳儿赶紧爬起身将脑袋轻搁在他肩上,还真是依依难舍。

安哲沁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角,

“你哟,就是这张嘴甜。”

“既然甜就别走嘛,我可以任你品尝呀。”

她噘起小嘴,想用自己的身子再次留住他。

“我已尝了一晚,嘴酸啦。”

拧拧她的脸颊,他便不再逗留地转身离开了她的香房。

见他真是毫不留情地离去,艳儿气得直跺脚,

“什么嘛,我就不信我哪点比你家里的女人差了?真差的话你也不会洞房花烛夜跑来我这儿呀。”

说着,她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心想:你还是离不开我的。

突然间,一道黑影从窗外翻身进入,吓得她尖叫出声,

“啊……有人——唔!”

她的嘴赫然被来人给捂住,

“你不要命了,是我。”

乍闻熟悉的嗓音,艳儿这才松口气,

“是你,余二爷。”

“要不你还以为是谁?”

余冈铁着张脸,

“我要你诱拐安哲沁是要你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可没要你对他动情呀,”

“我……我没有。”

她摇摇头。

“还说没。”

他瞪着她,

“刚刚是谁在那儿猛吃飞醋呀?我可是已经潜在屋外很久了,别想瞒我。”

“您放心,我……我会收心的。”

她颤着嗓说。

“我兄弟的案子还在禄子手上,会不会放就要看他了,可是这个安哲沁太过分,居然半点不留情面,在他们还没放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放过他。”

余冈握紧双拳,满胸积压着这股已久的怨气。

“我会注意他的,若有风吹草动一定马上跟您说。”

艳儿唯唯诺诺地,实在是害怕他腰间佩挂的大刀。

“对了,刚刚我怎么听他说他昨儿成亲了?这是怎么回事?”

余冈已监控他许久,自然明白安哲沁并没有任何一个喜欢到可论及婚嫁的女子。

偏偏前阵子他回老家几天,今天乍闻这消息还真是诧异。

“我哪知道,他说娶就娶,连我也蒙在鼓里。?这可是艳儿最恼的一桩事了。“算了,这事我自己去调查。你,只要记得别放了感情给他,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女人。”

余冈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自己的女人倒贴给安哲沁。

想想他可是城东大窗山的三寨主,平日跟几个兄弟在山上为王横行,抢劫百姓钱财,尤其是以商旅的大批金银珠宝为目标。

但就在两个月前一次抢案中失手被逮,之后他才知道这次让他们上勾的假商旅团就是安哲沁这小子所策划。

为了报仇更为了救出弟兄们,当他得知安哲沁重女色的习惯后,便将他所有女人中最年轻、最美艳的艳儿送来怡香院,计划性的接近他。

哪知道这女人一遇上年轻英俊的男人,连魂都飞了!

“我……我没有,是你要我打探消息,我不接近他怎么打探呢。”

艳儿怎不怕余冈的蛮力,说什么也不能承认呀。

“真的?”

余冈走近她,一把攫住她的手腕,

“那你爱的人还是我余二爷了?”

“那……那是当然。”

艳儿抖着嗓说。

“好,那你就表现给我看吧。”

他将粗糙的掌心钳紧她的双臂,用力将她朝地面用力一推!艳儿一瘫在地,就见他徐徐靠近自己,而她巳无法避免地被脱光衣裳,任他亵玩发泄了。

“去吧,到床上再来一回合。”

将艳儿抱起往床上一掷,他食髓知味地想再干一场——jjjjjj圆圆一早起床却不见安哲沁,心想原来他比她还更早起床呀。

对了,不知道娘搬来这儿还习惯吗?说不定她已经醒了呢!她该前往向她请安才是。

圆圆才将衣服穿戴好,走到门边将房门一推,就见小玉端着水盆站在屋外,对着她甜甜笑说:

“少夫人早。”

“呃……你早。”

圆圆傻傻一笑,

“你端着水盆来做什么?”

“这是让少夫人梳洗用的。”

小玉走了进去,便将水盆先行放在圆几上,

“少夫人洗好后,我再为您梳头。”

“啊!”

她愣住,这种生活还跟废人没两样呀。

凡事都让人家替她做了,那她还能做什么呢?

“少夫人请呀。”

小玉很有耐性地又说了一次。

圆圆这才走到水盆边将自己的脸儿洗净,

“这下可以了吧?”

“可以,剩下的就是小玉的工作了。”

她指着铜镜前的椅子,

“少夫人请这边坐,看您喜欢什么样的发饰。”

说着,她便从梳妆铜镜下找出一只锦盒,打开一瞧,里面居然是成串成串的珠链以及亮闪闪的发簪!

“这……这是给我的吗?”

圆圆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些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高档货”。

“当然了,这些全是咱们安公子赏您的。”

小玉笑着说,

“您喜欢哪个尽管说。”

“可是我、我不知道该用哪个,你帮我决定好了。”

真怕自己胡乱指着,会被笑没眼光。

“好,那就由我来替少夫人打扮,放心,我一定让您变得更大方美丽,让公子对你目不转睛。”

小玉看了看,便从中挑出一支珍珠簪以及一条莲花坠子的金链。

再经过她巧手旋弄之下,立刻在圆圆左侧盘起两个可爱的髻,接着用珠簪固定,一旁垂放几绺青丝更添妩媚;莲花坠链轻盈地摆在颈胸前,不刻意却也能强调出她高雅清丽与身份的不凡。

接下来又为圆圆上了淡淡的胭脂与香粉,瞬间她已摇身一变,成为一位最具气质与优雅的少夫人了。

“怎么样少夫人?您瞧瞧。”

她将圆圆转向铜镜。

圆圆怯然地转过身,当看见镜中不一样的自己时,几乎是震愕地说不出话来!镜中的女子是她吗?有别于昨天当新嫁娘时的大浓妆,此刻的自己清新又典雅,连她自己瞧着都喜欢的不得了,就不知安哲沁看了会不会喜欢?然而,就在这时候安哲沁正好步进房间,乍见圆圆的打扮后,眉头不禁紧蹙了起来……小玉见状,有丝担心地问:

“公子您回来了,不知道您对少夫人的装扮有什么意见?”

“太美了。”

他松开眉,着实是因为他不敢想像一个目不识丁的小丫头居然会因为外物的陪衬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时他表情中带着丝丝诡邪的味道,

“我从不知道我的新娘子在妆点下会变得如此妍美可人!”

“我……”

被他这一说,圆圆居然会红了脸,腼腆地不知所已。

“小玉,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

怕是有外人在她不敢说话,于是安哲沁技巧地支开丫鬟。

可小玉一走,圆圆更慌了,只好转移话题,

“你一早去哪儿了?”

一早!安哲沁笑了笑,果不其然,这丫头可是整夜没发现他的离去。

“嗯……我出去散散步,早上空气好,出去走走挺惬意的。”

她既然不知道,他也没必要向她说得太清楚。

“哦。安……安哲——”

“叫我哲沁就行。”

他笑的是如此斯文,在他的目光下,圆圆整张小脸可说是又羞又窘呀。

“哲沁,我想去看我娘。”

他直杵在门口,害得她进退不得。

“原来如此,我陪你去吧。”

他让开身笑望着她。

不知为什么,才娶她进门一天,她就给了他不少惊奇,希望她给他的新鲜度能持久些,否则未来那无边无际的日子可是会非常难熬的。

“好,我们走吧。”

当他俩连袂来到裘大娘静养的厢房时,裘大娘可是开心不已地握住圆圆的手。

紧接着笑问:

“你怎么来看我呢?可有先去向公婆请安?”

“公婆?!他们——”

“岳母,圆圆已经请安过了。”

安哲沁截去她的话,可圆圆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娘说谎呢?

“那就好,圆圆你实在好命,瞧,他们将你打扮得这么漂亮?”

做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幸福不是吗?

“娘,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

向来没有野心的圆圆也认为这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对了哲沁,你不是说你在外面另有工作,是该准备准备出门去了。”

裘大娘突然想起这事。

“岳母,您别急,我还在婚假期间是不用去上工的。”

这下可好,他每个月都可赖个几天不用去理藩院听那里的大人们互揭疮疤的笑话,不也乐得轻松。

“你们老板还真好,圆圆,以后哲沁辛苦工作一天回来,你得对他好些,去厨房弄点补品给他吃吃,而你也得顾好身子,早点儿生个胖儿子,如此一来也算是给公婆一个——”

“娘,您别净想着生孩子,我们还没这样的打算呢。”

呼……如果让娘知道哲沁有这方面的隐疾那可糟了!

“什么没这样的打算?生孩子哪由得你们。”

“是呀是呀。”

圆圆慌得站了起来,不敢再继续这话题,

“娘,您用早膳了没?我去帮您端来。”

“天一亮,我眼睛才刚张开人家就将所有东西准备来了。”

说到这儿裘大娘不禁望向安哲沁,感动的说:

“你真是我的好女婿。”

“呃……谢谢岳母的夸奖。”

他不自在地笑了笑,

“对了,我想带圆圆到四处看看,认识一下环境,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们去吧,我也想歇着了。”

裘大娘笑说。

“好,娘,您休息。”

圆圆扶着她躺下,

“我晚点儿再来看您。”

裘大娘点点头,笑望着他们。

安哲沁与圆圆走出房间后她便对他说:

“我知道你有事,你去忙吧,我可以请小玉带我四处走走。”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莫非他小看她了,其实她并不是个傻憨无大脑的女子。

“刚刚我直见你转身看向外头的天色,分明是在看时辰,这不是想出去是什么。”

圆圆偷偷窃笑。

“你怎么那么清楚?”

他眉头扬一扬。

“小时候我好几次溜出去玩,怕回家晚了,都会像你刚刚那样直看着天色。”

她露出可爱天真的小梨窝,更彰显出她纯真的美丽。

这时安哲沁也发现,这世上没有所谓的丑女人,只要稍稍妆扮便能增色数分。

“对了,如果我出外工作时,你要如何打发时间?”

“我可以找我娘聊天,也可在这里走走,或缠着小玉带我去玩,你别替我担心,快去忙吧。”

她调皮的将他直往屋外推。

“好,那我走了。”

安哲沁拍拍她的脸颊后便快步朝外走去。

看着他远离后,圆圆这才想起要为娘熬药,不知道厨房在哪儿,还有娘的药可曾送来这儿,她得去找小玉问问才行。

就当她蹦蹦跳跳的跑远后,余冈便从檐角现身,此刻的他眉头皱得好紧,不解的眼神直跟着她身后飘远。

奇怪了,安哲沁怎会喜欢这样的女子,既不妩媚也没风情,该不会为了某种目的才娶她进门,否则昨儿夜里安哲沁那小子也不会在怡香院里过夜。

他还是再多观察一阵子吧。

jjjjjj离开安府,安哲沁直接前往理藩院,当禄子一看见他,无不惊愕地挑起眉,

“你怎么来了?”

“学生不能来吗?”

他好笑地反问。

“现在还是你的婚期呢,回去回去,可别冷落了新娘子。”

禄子倒是一板一眼了起来。

“大人,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新娘子也不会感到委屈的。”

安哲沁非但不走,还坐回他的位子,翻开昨天没有看的案件逐一研究着。

“哟,你倒是好福气,临时找来的新娘也能那么体贴?”

禄子话中有话。

“这不是福不福气的问题,而是她……并不喜欢我,我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样解释应该没错,他们之见并不存喜欢或爱,她就没那么必要缠着他。

“什么?该不会你在马路上随便找个女人吧?”

禄子立即正视他。

“嗯……这么说也没错。”

怪了,禄子大人这回分析事情的吻合性怎会这么高?

“老天,你别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有没有想过下个月还有下下个月,你都要在马路上找人吗?”

瞧安哲沁那一脸轻松样,而他可是为他紧张不已。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了。”

他略显烦躁的顶回。

这个禄子大人还真哕唆,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你这小子!”

禄子还想说什么,但见他那副专一的神情便不再多言,只道:

“随你了,你能回来,我也乐得轻松不是吗?”

紧接着,他也坐进位子里,两人一同审查案件,突然禄子说:

“还记得三个月前大蘅山的土匪案件吗?”

“我当然记得。”

安哲沁点点头。

“他们其中的老二余冈至今下落不明,听说有意救出其他兄弟。想想此人还真是棘手。”

禄子深叹了声。

“您认为他会怎么救?劫狱吗?更不可能。”

安哲沁倒认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

“我也希望是如此。”

禄子笑了笑,有他在,就是能安抚他的情绪。

一天的时光就在他们相互讨论中过去了,禄子立刻催促道:

“回去吧,昨天才刚成亲今天别这么卖力了。”

“也好,该做的我也几乎快做完了,明天便可轻松些。”

安哲沁起身,便对禄子道:

“大人,那学生告退。”

安哲沁走出理藩院,正欲往家门迈进,却见艳儿从前方徐徐走了过来。

“艳儿,有事吗?”

一见是她,他便知道这女人又是为争风吃醋而来。

“安公子,人家今天都没客人上门,所以无聊得慌,能不能带我去您府邸走走?”

艳儿先以软语说道。

“我府中又有什么好逛的?”

安哲沁反问。

“当然有了。”

艳儿千娇百媚地笑着,

“上回我去的时候还差点儿逛迷路呢,想想还好多地方您没带我去。”

“这……好吧,那就顺你意了。”

安哲沁露出他招牌般的魔魅笑意,便偕同她一块儿前往安府。

“有件事我很好奇。”

艳儿偷偷问道。

“你说。”

“昨晚你没在新房过夜,新娘子没有查问吗?”

艳儿的嘴角闪过一道诡谲笑意,像是试探。

“没有,她根本不知情。”

安哲沁又怎会捉摸不住艳儿的心思,就因为她城府太深,他才不敢将她视为成亲对象。

“什么?她不知情,那还真像猪呢。”

艳儿掩嘴大笑出声。

安哲沁撇撇嘴,肆笑了声,灼利目光黑黝黝地回睇着她,

“你说她像猪?”

圆圆的确像猪一样,是那般“单纯”、“无忧”且“善良”。

望着他那双眼,艳儿居然有点儿胆寒,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等会儿你若是遇见她就会发现你说的完全正确。”

他别具含意地笑了笑。

“什么?你要我跟她见面?!”

艳儿极为诧异,通常男人怎会希望家里的糟糠妻与外头的野花碰面呢。

“这有什么不好?你有本事说她背后话,何不当着她的面说。”

安哲沁隐隐勾起了嘴角,接着便快步朝前走,绕进了家门。

一进入府邸他便问着管家亚伯:

“少夫人呢?”

“她……她……少夫人她……”

管家有丝为难。

“快说。”

发觉亚伯脸色不对,他便板起脸色。

“是这样的,少夫人今天不知怎地,逛到了柴房,她居然嫌柴房的柴火太少,竟然跑到山上要帮着劈柴去。”

“什么?!有人跟上吗?”

安哲沁额冒冷汗。

“有,几个下人全跟上了。”

他冷汗涔涔地说。

“我去看看。”

安哲沁半眯起眸,快步朝后山走去。

艳儿张大眼,今天还真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安哲沁的新婚妻子居然像一个村姑,这下可好玩了。

那她又怎能不跟上去瞧瞧呢?第4章跟到山上后,安哲沁与艳儿亲眼目睹圆圆正在教导着其他下人如何砍树,才能又准又快。

直到她看见他到来,立即开心地对他挥着手,

“哲沁,你也来了。”

“你……在做什么?”

他紧蹙的眉头却不见松弛。

“我在教他们砍树和挑树。有些树还没长大他们就挑着砍了,这样对树木不好,而且成熟的树质才结实。”

瞧她年纪轻轻的,居然懂得这么多。

这下安哲沁还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原本的怒潮也渐渐降温。

这时圆圆眼尖地瞧见站在他身旁的艳儿,立刻开心地问:

“这位姑娘是谁?好漂亮。”

跟着,她便对着艳儿打招呼,

“你好,我叫圆圆。”

“啊,你别拿斧头砍我——”艳儿吓得躲到安哲沁背后。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正拿着斧头。”

圆圆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那可爱的模样又让安哲沁心头一震,接着拉过她,将她脸上的灰尘轻轻拂去,

“累了吧,我们回去。”

“嗯。”

与安哲沁走了几步后,她便将斧头丢给安哲沁,回头拉住艳儿的手,

“来,你既然是安哲沁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我们走吧。”

艳儿见她满身泥士,猛地抽回手,表情更有着浓浓地恨意。

因为刚刚安哲沁对圆圆的亲昵举动可是让她心底弥漫上浓浓酸意。

她这样的反应让圆圆猛地一震,可是她并未多问,只是笑笑地跟着安哲沁继续朝安府移步。

回到安府后,安哲沁便对她说:

“你满身汗水,快去梳洗一下,还有,以后这种事你不必伤神,全权交给下人去做吧。”

“你不高兴啦?”

她缩起下巴,

“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他们。”

“我没有不高兴,你这么做真的很好,不过做任何事都得明白自己的身份,懂吗?”

安哲沁语气中没有责难之意,有的只是轻声的教导。

“身份?”

圆圆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何不同。

“是呀,就像你明明是少夫人就偏要做下人的工作,我想你本身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大小姐吧,说不定只是名村姑。”

艳儿待在一旁,恶毒的话终于从她不留情的口中吐出。

圆圆先是错愕了下,接着竟笑了,

“对,你好厉害,我本来就只是名村姑。”

“哼,这种话你还——”

“艳儿,嘴巴守着点!”

安哲沁眯起眸,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我回去了,不理你了。”

艳儿一跺脚,便气得转身跑了。

“喂!”

圆圆抓着安哲沁的手问:

“你怎么不去追她,她跑了。”

“她的事不用你管,我自会处理。快去梳洗一下吧。”

“哦。”

圆圆点点头,转身奔向自己房间,可才跑了几步又回头对他笑间:

“她很漂亮,我想……你下个月的新娘有着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了结心愿带着我娘回去了。”

安哲沁微拧眉心,看着她雀跃离去的背影,心忖:难道她心底真的不存在男女感情,或者仅是独独对他无情呢?他更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何在见到她对自己带个女人回来完全无所谓的模样,心底会有这涩然的感觉?也就在他步进书房正准备看点书时,一位下人居然跑了过来,大声嚷着:

“公子、公子,少夫人跟您说了吗?我现在就去请大夫过来。”

“说什么?为何要请大夫?”

安哲沁不解地问。

“少夫人没说?!刚刚在山上遇见一条大蛇,它正准备攻击阿发时,少夫上居然上前推开他,结果反倒是少夫人被咬了一口。我们都很担心,可少夫人说那蛇没毒,要我们安心。但我还是觉得不妥。”

“有这回事?!那女人居然——”安哲沁将拳头紧紧一握,

“我去看她。”

就当安哲沁紧急推开卧房房门,就见屏风挡住角落,衣裳轻披其上,可见她已在后面净身。

“圆圆。”

怕吓着她,他轻声喊了声。

但是他却等不到回音,就连沐浴时该有的水声也听不见!不对!他快步走到屏风后,就见她动也不动地全裸躺在木桶内。

安哲沁轻试她的鼻息,弱而缓,可见她确实中毒了!他立刻点住她几处重要穴位,而后抱起她将她搁上床,转身对着门外大喊道:

“来人呀……快来人呀……”

小玉闻声奔了过来,

“公子,什么事?”

“夫人中毒了,快请大夫过来。”

他急促吼出声。

“什么引怎么会……哦好……我马上就去。”

小玉立刻直奔府外。

安哲沁立即为圆圆穿上简单的衣物,而后卷起她的裤管这才发现有两个很深的齿印!该死,这丫头怎么那么粗心大意?等了一会儿,严大夫来了,一看她的情况先是松了口气,

“还好安公子先点了她的穴,让毒液不再蔓延,否则后果堪虞呀。”

“对了,听下人说她是为毒蛇所咬,但为何回府时她还活蹦乱跳的,之后才昏倒在浴盆内?”

这就是安哲沁百思不解的地方。

“哦,是这样的,我听说过一种毒蛇,咬了人之后那人除了伤口红肿或轻微疼痛之外,不会有任何不适,但只要一遇水毒性就开始从体内顺着血液流动了。我想少夫人就是被这种毒蛇所咬。”

严大夫非常仔细地详尽解说。

“那她现在的情况?”

安哲沁忧心忡忡地又问。

“我只要开几帖退毒药让她服用,应该几天时间就能将毒全部祛动,不过接下来她身子骨会较虚,得再服些清补的药。”

严大夫慢慢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安哲沁不再多问,好让他冷静地诊脉、开药方。

直到严大夫离开后,他的目光仍黏在圆圆那张俏皮可爱的脸上。

现在的她虽然不再展现那小巧的梨窝,但是五官里依然渲染上属于她的快乐与无忧。

现在就等小玉尽速将药抓回来,好让圆圆赶紧解毒了!jjjjjj圆圆张开眼,望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脑子突然觉得好沉,好像刚打过一场仗般混乱不已!刚刚她隐约听见很多声音,但是想集中听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却又力不从心。

只知道大家好像都为她而忙,而她到底是怎么了?用力坐直身子,她看了看周遭,没什么改变……可是不对呀,她记得她正在洗澡,可泡着泡着,她突觉好累,就这么倚在桶边睡着了。

是小玉抱她上床的?不对,圆圆自认自己并不轻呀!可……那又会是谁?她当时可是光着身子,无一物蔽体呀。

愈想是愈不对,她立刻爬了起来,可这一走动才发现她脚上捆绑了布条,那不是她被蛇咬伤的地方?莫非那真是条毒蛇,她之所以昏昏欲睡,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她立刻往门外跑,可才打开门就见安哲沁正要走进屋里。

“哲沁,我是不是中毒了?”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

“没错,没想到你还猜得到。”

见她已完全清醒,他也得以安心。

“那……那是谁将我从浴盆里抱出来的?”

她急切地又问。

“当然是身为相公的我呀。”

他笑得饶富兴味。

“啊!是你?!”

她脸上的红晕迅速地漫上耳根,可紧接着竟呆若木鸡般地站在原地。

心想:完蛋了!她的身子怎么能让他给看光了。

“你干嘛这么紧张?”

他的目光是眨也不眨地黏在她那张错愕的表情上。

“你怎么可以碰我?”

说着,她居然要哭出声了。

“我们是夫妻呀。”

瞧她那副样子,好像他要玷污她似的。

“夫妻?”

她摇摇头,

“你只是一时少了人选,我才帮忙你的,等你找倒适当的人我就会离开,这不算。”

“你就偏要认为我们说什么都不可能白头偕老?”

安哲沁挑起一眉,反问着她。

“你!”

她生硬地吞咽了下口水,

“你的意思是愿意跟我白头偕老?”

经她这一问,安哲沁才赫然清醒,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净会说这些让自己头痛的话?这完全违背了自己游戏人间的率性落拓。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

他轻吐了口气,这个理由应该还不算太牵强吧?

“既……既然嫁给你我也想与你白头偕老,只是你给我的感觉好像不可能,否则昨儿个在食堂里也不会有位公子说您很风流了。”

她垂下脑袋,小声小声地说着。

“那是因为那个人嫉妒我,所以才这么说的。”

这句话可不能让“皇上”听见呀,否则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在想你不是有隐疾,那要怎么风流呢。”

她掩住小嘴,突然笑了出声。

“隐疾!”

安哲沁深吸了口气,可是恨死了这两个字。

“嗯。若今天那位姑娘不在乎,你倒是可以接受她。”

呼呼……安哲沁的气息开始乱了起来。

没想到这丫头昨天才嫁给他,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想将他送出去。

他可是所有女人眼中的万人迷,这女人居然对他不屑一顾!好,今天他就让她试试他到底有没有隐疾!

“在我接受别的女人之前,我要你先接受我。”

说时,他居然将她抱起,直往床榻走过去。

“喂,你这是做什么?”

她紧张地绷紧身躯。

“傻瓜,帮你换药。”

他将她轻放在床,先将她伤口上的布条拆下,再找出严大夫研制的伤药涂在上头,再为她重新包扎好。

从头到尾,她都不敢稍有晃动,就怕他真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瞧她那副正襟危坐的表情,本来只是想逗她玩玩的安哲沁这下调戏她的兴致却更浓了。

于是他欺近她,一抹诡异的微笑在他唇边慢慢浮现。

“你为何这么紧张,我有隐疾你忘了吗?”

“是呀,我怎么忘了?”

圆圆闻言,这才轻吐口气。

“既是如此,让我看看你赤裸裸的身子应该没关系才是。”

他的嗓音柔魅低沉,大掌已悄悄附上她的颈间,玩弄起她垂挂在那儿的一绺细发。

他的指尖像赋有魔力般,更带着一股温热,拂上她的肌肤时总是让她无法控制地发出阵阵颤抖。

“哲沁……别这样……”

当话说出口,圆圆才发觉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可我喜欢碰你的感觉。”

当他的唇贴近她时,她的身子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居然动弹不得。

圆圆张着大眼,瞧他渐渐趋近自己,心跳声也愈来愈强,几乎是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呃——”她才要大叫出声,他的热唇已火辣辣地贴住她,轻率地含住她的小嘴,强肆吮尽她口中芳郁。

安哲沁这一招几乎让圆圆吓得魂不附体,可是又有种难以形容的狂喜在心头泛滥。

他会这么对他是不是因为他爱她,不再把她视为只是个想帮他而他也需要她尾的女孩子?吻着她馨香中毫无污染的滋味,安哲沁已沉迷在这份触感中,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完全走了样,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样的转变。

当然,他也不会为这样的转变骤下结论。

既已撤不了手,他便更大胆地抚弄她全身,温热的气息浅吐在她耳根处,引发她止不住的战栗!

“别……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奇怪……”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呀。

“放轻松,你将发觉一点儿也不奇怪,这是很正常的事。”

望着她小脸低垂、满是羞赧的表情,他内心的渴望早已凌驾于他的理智之上了。

跟着,他居然用力剥开她的衣襟,让她里头的小肚兜露了出来,两团凝乳被包覆在粉色小布块内,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你的条件这么好,干嘛要将它束得这般紧,我将它松开透透气儿。”

安哲沁浅笑着,居然真勾掉她身上唯一的蔽体物。

“啊……不——”她吓得双手紧抱住自己。

瞬间,安哲沁的热唇已从她颈间慢慢往下滑动,感受她身子的香柔与微微的颤抖,像极了一个猎食者已逮到猎物,正小心翼翼的品尝着。

他剥开她护胸的双手,唇缓缓下移,最后攫住她那樱桃似的蓓蕾,以舌尖撩拨她青涩的情欲。

“啊!”

她拼命摇着头,

“不可以……”

“嘘……”

安哲沁低哑的声音里暗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魅力量,仿佛正准备吞噬她。

安哲沁喜欢感受到她颤抖的喜悦,轮流的舔洗着她两只蓓蕾,勾起她体内莫名强大的情欲。

“不……”

“还没结束呢。”

他的嘴离开她的雪胸,跟着来到她肚脐上,可接下来他的动作却让圆圆控制不住地大声尖叫。

因为他居然抽下她的底裤,下处的空荡让她紧张的叫了出来!

“别叫得那么大声,还没开始呢。”

他邪气——笑,粗糙的掌心磨赠着她那最敏感的苞核。

圆圆紧闭着眼,小嘴微启地喘息着。

这……这是什么感觉,为何如此酥麻难耐,她受不了了……她真的不行再承受他这样的挑逗。

“哲……放开我……求你……”

她一双藕臂被他钳于头顶上,气息跟着浅促了起来。

他咧嘴哼笑,跟着拨开花丛,指尖轻扫那战栗的花心,最后居然猛力深插将中指埋进她体内。

“呃——”这般小小的撑开已让圆圆疼得汗流浃背,她的小手握紧成拳,上排贝齿也紧咬着下唇,唇瓣已逐渐泛白。

“傻瓜,别这么紧张,放轻松。”

老天,她还真紧,夹得他的手都不能移动了。

“痛……”

她最后泣出这个字。

“乖乖,放轻松我才能拿开呀。”

他柔声诱哄,热唇不断亲吻着她鬓边淌落的冷汗。

“你要拿开?”

她傻气地问。

“对。”

“好,那我尽量放……放松。”

她痛得溢出了泪水,但为了让他的指头脱离她体内,她强迫自己微开双腿,慢慢放松,

“可……可以动了吗?”

“嗯,可以了。”

没想到安哲沁居然不退反进,一个深探已将指头深深赖在她温暖的巢穴中!

“啊呀……”

她下身挺起,却摆脱不了他。

安哲沁这时突然低首吻住她,好分开她紧啮的齿,在她体内逗留的指头也微微弓起,技巧性地摩擦她最敏感的部位。

“嗯……嗯……”

她仰首低呼,疼意渐散后已被他熟稔的调情技巧给爱抚得娇喘难休。

望着她涨红的小脸,他全身也燃起极度的兴奋,指头的攻进也跟着愈来愈激狂、疾速。

这回他再也打不住也退不了身了,高举她的娇臀,就着她的滑液强猛攻占她的身心。

圆圆呼吸急喘,在这强大的热力摩挲下,青涩感官终究是抵制不了这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滚滚热浪,很快地被送上爱欲高潮,释放出体内强烈的快意。

这时她湿漉漉的柔径已产生了拼命紧缩的悸动,安哲沁再也耐不住地抽出指并褪下自己的长裤,以本身的巨大顶在她弱小颤抖的穴口。

他真怕……真怕她承受不住他!然而现在的他已快被她给逼疯了,早巳顾不得太多,彻底的夺下她的童贞。

“啊——”她这回所喊出来的是最凄惨的声音。

“嘘……别哭,我疼你。”

情不自禁下他道出“疼你”二字,缓缓回荡在她那已被痛得热辣辣的胸口,缓解了她那一阵阵像被狠狠撕裂的伤痕。

接着他低头含吮住她的小嘴,舔干她脸上的泪水,在她彻底放松的那一瞬间又一次强猛冲刺——圆圆迷乱地想:他不是有隐疾吗?为何还可以……“啊!”

她已无心细想,因为他根本不给她时间。

安哲沁再也无法放缓速度,只能更激狂地捣碎她的身子、她的灵魂。

强烈的疼痛过去后,又是一道道酥麻难抑的感觉贯穿至身,圆圆潜意识地紧抓着他的背,举高臀羞涩地迎向他。

看见了她的主动,他唇畔缓缓勾勒起一丝笑痕,一手探索到她脆弱的核心,煽情似的捻动,更助长她体内情欲的冲击。

她不知所措地狂喊出声,顿时心底涌上无助与仓惶,逼得她再也无法维持矜持,跟着扭动着身躯轻摆圆臀,青涩地勾引着他。

他腥红的眼底泛起一丝阒暗的颜色,喉咙发出阵阵急喘,动作进一步的加速……顿时,天与地像掀起巨浪波涛,天雷地动震撼住圆圆的感官,在她体内滚滚燃烧着千万火焰,像亟欲找到缺口冲上天际。

他半眯着一对有神的眼,趁她意乱情迷之际又一次以极强烈狂野的速度摩擦她。

圆圆娇喘不断,猛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窜至她下腹,安哲沁也喷射出激浪热物,成功地将两人推向情欲颠峰——额上的冷汗滴在她乳间,安哲沁垂首瞧着她紧闭双目如同昏厥般的通红小脸,心里竟扬起一股想要再一次吞噬她的念头。

他猛地摇头,因为他玩过无数女人,其中更不乏处女,从不曾有哪个女人会给她这种“不能没有她”的感觉!他找上单纯、心无城府的她,要她嫁给他,不就是不想自己操纵在女人手上。

为何现在他会自动跳进她的温柔陷阱?不,他一定是疯了!倏然起身,他穿上了衣物,这时圆圆也逐渐张开眼,脸儿羞红地转过身,不敢再看向他了。

“你好好歇着,我今晚不来吵你了。”

话语温柔,却有着异常的冷漠,说完后他便不再多语的转身走出这间还轻漫着方才做爱味道的房间。

圆圆傻傻地瞧着他的背影,不懂他为何在刹那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是他不满意自己吗?如今她已是他的人,不管他过去是不是欺瞒了她什么,终究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了。

坦白说,自从嫁给他之后,她发现自己已渐渐爱上这男人,可又担心她这个假妻子迟早要离开,因而不敢继续沉浸在这个不该有的梦境中。

可现在她可以做这样的梦……因为她是他的,他合该也是她的了。

即便他刚刚不满意自己,她相信她可以学习,让他也喜欢上她。

微微一笑后她便闭上了眼,或许是累了……她这一睡睡得好沉、好香甜。

jjjjjj安哲沁大半夜地来到马厩,牵了一匹马便奔出府门,来到驭马坡拼命奔驰,想找回自己冷静的心灵。

他到底怎么了?好几次都会对那女人产生怜惜,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纯粹欣赏她憨傻的个性。

可今天他“夺下她童贞”就是不该,更不该有沉迷上瘾的念头。

以往,在任何女人床上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为何独独对她他会控制不住的想再一次拥住她、疼她,爱她?不,他并不想让任何一个女人缚锁,应该彻底毁掉这份感觉,否则未来还那么长远的路,他该怎么面对她呢?最后他来到了理藩院,就在那里睡了一晚。

一早,当禄子前来办公时乍见安哲沁房间里有晕黄的灯火在闪耀时,还以为是偷儿,喊了士兵就这么冲了进去,把好不容易才人眠的安哲沁给震醒了。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安哲沁轻吐了口气。

“是你?!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禄子大感意外。

“我不睡这儿我要睡哪儿呢?”

他猛叹了口气,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皱褶。

“你才刚新婚,是该睡在你家新房。”

禄子先是撤出冲进屋里的士兵,最后来到他身边,

“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

“你不用瞒我,这太虚伪了吧?”

禄子虽与他是师生之称,但是他明白办案过程中真正为师的是安哲沁。

但他从不以此而自傲,更向他保证除非他不要他,他绝对不会投靠别人。

面对这样的情分,禄子一直拿他当朋友看待,彼此情谊因而更笃实了,而他又怎会看不出安哲沁此刻脸上那一道道怪异的线条?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抿唇一笑,为自己竟会掉入感情魔障中而自嘲良久。

“你是不肯说吧?”

禄子就是这样,平时看来是个没脾气的官儿,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他摇摇头,欲言又止。

“是因为你那位新夫人?”

他偷觑了跟安哲沁那张怪异的表情。

“呵,大人,您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学生?”

安哲沁笑问。

“因为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

禄子与安哲沁一块儿走到外头,看着圈子里的花花草草。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自己往胡同里钻。”

安哲沁淡淡一笑,阗黑的眸底藏了某份心思。

“那就好,我相信你必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禄子拍拍他的肩,突然端正起颜色,

“对了,据我分布在京里的眼线报告,余冈似乎回来了。”

“怎么?他还不死心呀。”

安哲沁眸光倏沉。

“就不明白他想怎么下手了,这便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大蘅山上三个大土匪就以余冈最难搞。

安哲沁点点头,

“这个您放心,我会多加注意。”

“那就好,进屋里办公吧。”

禄子别有含意地望了他一眼后,便率先走进屋内,拿起桌上一些未解的悬案。

“为了让你分分心,这些案子就交给你处理了。”

“大人,您还真看得起我呀。”

安哲沁无奈,却也只能接手查办了。

翻开案卷,正在细心审理时,禄子突然冒出一句话,

“哲沁呀,你性喜风流,但有没有想过安定下来?”

安哲沁一震,有点啼笑皆非地问:

“为什么这么想?”

“像我有妻儿,妻子很娴淑,还有一双可爱子女,从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哪理不好。虽然夫妻之间的小争吵一定会有,可是这也是生活上的情趣。”

禄子以兄长的身份提点她。

“大人,您这话太严重。”

安哲沁睁大眼。

“严重?哪严重了!”

“您说妻子……就已经让我浑身发毛,若再多对儿女我就会头皮发麻了,万万不要吧。”

不是安哲沁不喜欢小孩,而是他压根没想过,那种有负担的日子他要怎么过?逗逗人家的孩子好玩,自己生……他可就敬谢不敏了。

“唉……你呀,真是死脑筋。”

禄子摇摇头,真是拿这个师爷没办法,不过这事他不用着急,他相信老天有眼,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5章当晚安哲沁回到府中大厅,就见圆圆正在厅里忙着,甚至还跟下人一块儿拿着抹布四处擦拭,可吓得仆人们个个不敢松懈,直跟在一旁拼命找事做。

“你怎么不乖乖躺在床上,爬起来做什么?”

昨天她才中了毒,晚上又被他给折腾了一晚,她居然不嫌累?

“我已经好多了。”

圆圆一见是他回来了,便奔向他对他甜笑着。

望着她那两片嫣红的唇,他的心底又一次产生了莫名晃动。

安哲沁赶紧别开眼,对一边下人们说:

“你们全都退下。”

“是。”

一干下人退下后,他又强调着:

“还记得吗,昨天我不是跟你提过要你顾及你的身份吗?”

“身份?”

她垂首笑了笑,

“我记得你提过我是村姑。”

“村……”

安哲沁轻吐口气,

“那不是我说的。”

“是艳儿姑娘说的,可你也没否认。”

圆圆笑开着嘴,

“何况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

“圆圆!”

看着她苦撑的笑脸,他的心居然会隐隐抽痛。

“但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呢?”

她张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祈求着他的回答。

安哲沁眸心半眯,

“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骗我你有隐疾,但如果你没有一丝丝喜欢我,昨晚就不会……就不会那样对我了。”

她羞怯地垂下脑袋,两腮浅露霞影。

“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或许咱们真可以白头偕老,所以我想知道你可也喜欢我,如果有一点点,就算比喜欢艳儿少,我也有信心和勇气让你总有天会喜欢我比她多一些。”

他眉头一紧,下一瞬间已明白原来她这种含羞带怯全是她欲擒故纵的邪恶把戏!她故意装得一切不在乎,不在乎他爱谁、他下个月会娶谁,然后勾引他上她的床,让他再也推不开她?是吗?她是这样的女人吗?为何当初他会看走眼呢?

“我是说我有隐疾,可从没跟你说是这方面的隐疾。”

这时候安哲沁的口气变得暴怒了!

“那对……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

见他的态度丕变,圆圆浑身神经猛然抽紧。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动那么大的怒呢?难道是她说错什么吗?或是他根本不喜欢她?

“昨晚是我……我喝了点酒,所以有点醉了,这样你明白了吧?”

他随便找着理由。

“醉了!但我没从你身上闻到酒味,何况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就是因为她单纯无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倒带给安哲沁非常大的压力。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能不能不要相信?”

他深叹了口气,逼不得已地说:

“算我违背不碰你的承诺,你说要我怎么弥补你,只要你开口,我定尽量做到。”

她一双柳眉紧紧锁起,那眉间的委屈浓得教人心疼呀,可是安哲沁却不能将她搂人怀中,担心此事将一发不可收拾!等了好久,他等着她大哭出声、大肆喧闹,可意外的是他竟等到她一丝浅浅的微笑,浅的就像一缕烟……但那真是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微笑。

“嗯,没……没关系,那我知道了。”

她抖着声,接着又说:

“那……我去看看我娘。”

见她像风似地转身跑出房间,他忍不住扬声喊住她,

“圆圆,我——”她定住身,对他偏头轻笑着,

“没事的,我知道,我不会再问你了。”

接着她又再度回身,以极快的速度奔出了他的视线!安哲沁此时的心情可说是糟透了!于是转身唤来管家亚伯,吩咐道:

“去将艳儿请进府。”

“这……”

虽然少夫人老爱做东做西,累了他们一堆下人,可是他们都很喜欢她的天真善良。

昨儿个她更是为了救一个下人宁可自己被蛇咬,更是感动了他呀!可公子居然要他去花楼请女人过来,这样好吗?

“别废话,快去!”

安哲沁火冒三丈了。

“是。”

管家赶紧应声。

心想:向来可亲的公子从没变得这么可怕,今天该不会是吃了那些洋人的火药了?当他快步离开后,安哲沁便烦郁的走向书房,无心地翻阅着一些书卷,但意外的是一向喜好看书的他居然会看不进半个字!约莫半个时辰后管家来了,他先是敲了下门才说:

“公子,艳儿姑娘已经在大厅了。”

“让她来这里吧。”

他无情无绪地说。

“是。”

管家离开后不久,艳儿便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哟……我还以为您心里就只有那个村姑,原来还会想起我。”

昨日负气离去后,艳儿心里着实后悔,就怕安哲沁不再理会她,今天一整天她便直犹豫着该不该去找他,正打算前往安府时却见安府管家到来。

呵……既然是他先找上她,那她便可拿拿乔、耍耍脾气了。

安哲沁望了她一眼,

“如果不想来,那就请回吧!”

“您!您到底怎么了嘛!叫人把我请过来,却用这种态度对我,我……我……我不想活了。”

她拿出女人耍赖的本事,开始哭闹了。

“够了。”

他大声吼了回去,

“真要死去死呀,我不会拦你。”

“安公子……”

闻言,艳儿不敢再无理取闹了。

她立刻聪明地软下气势,

“别这样嘛,人家只是觉得委屈。”

她走近他,贴在他身前用自己拢起酌胸部直磨蹭着他。

他心一闷,立刻将她抓上自己的大腿,用力吻住她的唇,大手直揉拧着她的雪胸……“呃……公子,您弄疼我了。”

艳儿开始挣扎,心底直纳闷安哲沁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今天有这么大的转变呢?然而他并未松手,却是以更狂炽的手法抓揉着她的身子,并狠狠撕去她的衣襟,冷眼看着她被自己揉得血红的胸脯。

为什么?为什么他满脑子想的还是那个女人的娇胴,她在他身下轻喘细嚷的柔媚?他是该忘了这一切,如今他很后悔,后悔自己昨晚竟会把持不住的将她抱上床。

如今自己着了迷、上了瘾却无法在其他女人身上找到满足。

他甚至弄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心态究竟源自于什么?愈想他愈恼,他瞬俯身含住她的椒乳,狂肆吮咬……“啊——”艳儿大喊了声,媚眼如丝地仰躺在他身上,春心荡漾地表现出最水媚的销魂模样。

jjjjjj就在这时候,圆圆得知安哲沁先行回到书房,于是到厨房为他泡了壶茶,亲自端往书房。

半路上,她遇到从书房折返的亚伯,立刻笑问:

“亚伯,公子在书房吗?我泡了壶茶想送给他喝。”

“这……公子是在书房没错,可是……”

他紧张地问:

“少夫人,我替您拿过去好吧?”

“不用麻烦,我自己送去就行。”

圆圆向来不将自己的事委托下人去做。

管家不知要说什么拦下她,只好以眼睁睁看着她端着茶直往书房而去。

唉……但愿公子千万别做出伤害少夫人的事呀。

圆圆小心翼翼地往书房挪步,虽然安哲沁刚刚的话狠狠伤了她的心,但她还是相信只要自己一天身为他的妻子,她就该尽心服侍他。

娘也曾教过他,男人喜欢恬静不聒噪的女人,一定是自己的多问惹恼了他,只要她不再嘴碎,他应该不会赶她走才是。

可是,就当她愈来愈接近书房时,里头却传来阵阵怪异声响,基于好奇,她放轻脚步往前走,也由于方才艳儿进屋时未将房门拉拢,她可轻易的从门缝中看见书房内的一切。

哐当!手里端的热茶因为她的手软滑落地面,响起一声瓷碗落地的清脆碎响。

正在房里做着暧昧情事的两人立刻顿住,安哲沁倏地站起冲到门外,在乍见是她时脸孔已是一阵青一阵白!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

圆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身后衣衫不整的艳儿。

心一痛,她立即俯身捡拾地上的碎片,但是心不宁的她居然不慎被刮伤了手心!可她只好任血直淌,仍要赶紧收拾好一切。

捧着满满一手心的碎瓷片她抖着声说:

“我……我这就离开。”

连看也不敢再看他们一眼,她立即转身朝前狂奔而去“她怎么那么讨厌,老是破坏我的好事。”

艳儿鼓起腮,气呼呼地骂道:

“没礼貌,村姑就是村姑。”

安哲沁重重地闭上眼,半晌不说话,只道:

“把衣服穿上吧。”

“什么?”

艳儿瞪大眼,他们都还没开始呢。

“你不是一直吵着想去看夜戏吗?”

夜戏是北京城流行的夜晚戏曲表演。

“真的,您要带我去?”

她这才绽出微笑,心甘情愿地说:

“好,我马上将衣服穿好。”

“好了就出来,我先去外头等你。”

说着,他便快步走出书房,艳儿慌得赶紧将衣服拉拢好,便小碎步地追了出去,大声吆喝着,

“你走慢点儿,人家的小脚没法子跑那么远呀……”

这时躲在角落的圆圆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大脚……莫非男人都喜欢将脚裹得紧紧的姑娘呢?她垂颜落泪,不禁告诉自己:笨圆圆,你嫁给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还愿,为何现在竟要求这么多?只要娘健健康康的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就算自己的身子与心给了他又如何,长了十七岁总算让她学会了什么是爱,这也是一种收获呀。

就当是拿这种心伤来换取母亲的健康,怎么算也值得了。

尚挂着热泪的脸上扬起坚强的微笑,她拼命告诉自己:她该收心,不可以爱他……万万不可以爱上他。

jjjjjj安哲沁这一出府居然近半个月没回来,他仅是一开始曾派人回来交待管家亚伯他前往查案,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

为此,圆圆可是忧心极了,几经追问亚伯,他才无奈地向她坦言公子的真实身份——理藩院中最红牌的师爷。

也告知她半个月前安哲沁派人捎来的消息,更希望她能为他保密。

“安哲沁是师爷?!”

她喃喃自问,

“那一定学问很好了,而且跟在大官身旁压力一定很大,像他这样的人才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但他为何要娶她呢?还说……要她每个月都嫁他一回?”

以往她从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因为她不敢问,可如今她却被自己问傻了。

当初她是以为他身怀隐疾,这才在父母的压力下随便找个女人搪塞。

但是他明明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又是为了什么缘故娶她?更让她百思不解的是他父母离家多时,怎么还不见他们回来呢?唉……愈想愈不明白,这问题几乎扰得她整夜无眠。

她索性下了床、披上抖蓬,走到屋外散散心,或许可以让自己的脑袋清澈些。

来到园子里,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记得她嫁来安府的那天晚上也是无聊地坐在房里偷偷掀起红帕透过窗看着它。

当时月儿像柳眉般,可如今它已变得好圆好圆呀!

“你半夜不睡觉,跑来园子里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震住她的心。

圆圆明显感受到自己心口狂跳着,却不敢回头看他。

“你怎么了?没听到我说话吗?”

安哲沁走到她身后。

圆圆不停的吸气又吐气,一宣告诉自己不能爱他,直到心墙筑起后这才转过身,又对他施以惯有的甜笑“你……你回来了?”

看着她的笑,他眉头又猛然一皱,为何他消失了那么多天,她居然连问也不问,甚至笑得这么开心?

“我去办事。”

他只落下这简单四个字。

“我知道。”

她点点头。

“你知道?”

安哲沁甚是惊讶。

“是呀,你总不会像孩子一样失踪呀,不见了就一定去办事了嘛。”

嫁给他之后,她学会了隐瞒,因为怕说出实情,他会怪罪亚伯多话。

眉心紧紧一蹙,安哲沁眯起了眸子仔细端详起她,这阵子,她绝对是清瘦了许多,是为了什么?又为何对上次在书房乍见的事情视而不问呢?

“对,我去办事。”

那晚与艳儿去看了京戏后,他便回到理藩院。

为了某件案子前往南方半个月。

“累了吧?”

她望着他显得疲累的表情。

“有点。”

“想……想吃什么吗?我去帮你做去。”

她弯起唇线,那迷人梨窝再一次迷眩了他的心灵。

“你!”

他蓦地一愣。

“呃、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东西也没关系,我去请小玉弄去,她比较知道你的口味,等等哦。”

见他的脸孔一皱,她又以为自己说错话,心悄然一紧下便赶紧改了口。

“不是,我当然想吃你做的。”

他喑哑地开口。

圆圆闻言,眼眶竟控制不住地红了,可心底深处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爱他……绝不能的。

“好,那我就去帮你弄。你……在那边亭子等我哦。”

她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厨房,过了好一会儿便一手挂着盏油灯,手里端着面,慢慢朝这儿走过来。

“我不会弄什么精致佳肴,就只会煮面,你尝尝看。”

圆圆小心翼翼地将面碗放在桌上,接着把油灯搁在角落,紧张地等着他拿起筷子。

安哲沁看了她一眼,而后如她所愿地拿起筷子,浅尝了一口。

圆圆极想问他感觉如何,但还是强忍了下来,直到看见他从碗上抬起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心轻闪过一丝笑痕,

“非常好吃。”

她重重吐了口气,心底悬起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但她想,他一定不喜欢她打扰他,于是说:

“那就好。你慢吃,我先回房间去了。”

“圆圆。”

他喊住她。

“嗯?”

“能不能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带笑的唇扬起一丝温暖的气息,与半月前的冷然是不一样的感觉。

能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圆圆比谁都开心,或许不爱上他是好的,唯有如此两个人都会快乐。

“好呀。”

她坐了下来。

“这阵子我不在,你都在做些什么?”

他想了想,就从最平常的问起。

“我……”

圆圆想了想,

“我大多时间陪我娘,她可以下地自己走路了耶,尤其喜欢园子里的花,我会陪她来看花。还有,小玉教了我几样点心的做法,改天时间充裕些我再做给你尝尝。”

“好……”

不知为什么,他想听到的好像不是这些。

安哲沁,你真是个混蛋,眼看自己逐渐陷在这份不知不觉的情感中,正打算全身而退,如今一切正合你意,你还失意什么?

“还有……”

她偏着脑袋露出可爱的表情,

“还有花匠小碎子送我一只白兔,我养在后院,你别赶走它好不好?”

“小碎子!”

他眼一眯,细想这是哪个人?

“对呀,他跟我一样出身平凡,我跟他很有话聊。他还说他最仰慕的人就是你了,我也跟他说你是个大好人呢。”

说着,她竟笑得开怀不已。

哼,这有什么好笑的,安哲沁的一张脸又摆硬了起来。

“他还说——”

“我不想听他说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气得冲口而出,

“那晚看见我和艳儿在一块儿,你会怎么想?”

圆圆震住了表情,久久才说:

“我没有怎么想呀,因为你喜欢她不是吗?再说当初我也是基于还愿的心态帮你,只是你的假妻子,我——”

“可我们已不算假夫妻了。”

他指的是他们早有肌肤之亲。

“你说过……你喝醉了嘛,既然喝醉就不能当真不是吗?”

她狼狈地站了起来,还不停扯着笑,

“我困了,不好意思,我先回房了……”

她急忙离开后院,快步朝房间奔了过去,可就在卧房外突见一道黑影降下挡在她面前!

“你……你是谁?”

她震惊地看着前面的黑衣人。

“我是想请你帮忙的人。”

原来他就是余冈,这阵子他直调查着圆圆的身份,才知道她不过是住在偏远村落的小丫头。

之所以会嫁给安哲沁,完全是为了还愿,原以为安哲沁对这个丫头只是利用不带感情,可近来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就算人在外,也不时派随侍回府暗中保护她。

既是如此,他又怎能不好好利用这丫头,即便安哲沁心里真无她,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帮忙?”

她傻眼了,

“不,你弄错了,我在菩萨面前许愿只帮出庙门后第一个遇上的人,你……你太晚了。”

“一点都不晚。”

他猛地出手,在图圆颈后砍下一记手刀。

而机伶的圆圆在他出手之前立刻拔声尖喊,引来远方在亭内沉思的安哲沁的注意。

他倏然翻身飞起,直奔发声处,却见一道黑影已将圆圆给劫走了。

“别跑!”

安哲沁眼底泛出杀意,愤而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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