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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秋哪能放伊逃生,顺着血迹紧紧追赶,转过后花园一阵花香扑鼻,远远就见一片海棠树林满树白花开的就象香雪海一般,那韩小玉踉踉跄跄逃了进去。

剑秋叫声哪里逃,摆剑直追进去。

那小玉流血过多,实在跑不动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双手扶住一棵海棠晃了几晃再也站不住,歪靠在树下,落花洒了一身一头。

待伊挣开眼睛时,剑秋的剑尖已经顶在伊的心口。

剑秋仔细打量老贼的这个女儿,只觉眼前一亮,伊的容貌竟似天人一般,手里的剑不知怎的竟不忍刺下去,正在犹豫间,那小玉猛然风目圆睁,骂声恶贼,双手迎着剑刃就要来夺剑,剑秋一惊急抽剑时,小玉的掌风落空。

剑秋顺势一剑挥下,红雨四溅,伊的一颗首级已经滚在一边,尸身一头扎在地上。

剑秋也惊讶伊的烈性,俯身捡起伊的首级,坐在地上赏玩了一番,江南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不觉性起,看看四周无人,回身拖过小玉的无头身子来除去了衣裙鞋袜看时,果然象一块美玉一般,心里也后悔杀得可惜。

等到剑秋提了小玉人头回到寨内,战事已经结束,远远就见李鹏手里挽着金仙玉仙两姐妹的首级,玉琴手里提着婉儿的人头,正在交给官军清点,见了剑秋,大家十分欢喜。

这次剑秋和玉琴协助官军大破苏州韩家寨,将杀父仇人韩毅一家三十几口全部杀净。

查点贼尸时却听说韩毅还有一个排行第五的小女儿,叫做韩小香,当天正值走亲戚不在家,得以不死。

剑秋还有些不信,又命人将斩到的两筐贼人首级里的年轻女子首级都捡出来,用水洗净血污,亲自和李鹏一颗一颗细细查验了一遍,果然只有韩毅四个女儿和几个远亲侄女辈的头颅,只不见那韩小香的人头,心里不觉有些闷闷不乐。

玉琴笑道:

“算了,这次算伊命大,让伊多活几天。我们不如分头查访,总是要叫伊吃我们一剑的。”

剑秋点头,将韩毅四个女儿的首级装在盒子里用盐腌了派人送到父亲坟上,自己带着李鹏别了玉琴,分头查访约定在杭州会合。

这一日来到杭州,路过一个广场,只见围了许多人观看,挤得水泄不通,不时有喝彩的声音传来。

剑秋和李鹏也挤进人群的前面。

只见场中有一个卖解女子,正在十七八岁的妙年华,生得蛾眉曼采,娇小可人,两道秋波,尤其是含情脉脉,足使一般登徒子消魂荡魄。

穿了一件淡青衫子,黑布裤儿,足上湖色绣花鞋,六寸圆肤,踏在一条绝细的绳子上,绳子有六丈多长,两头缚在竹竿上,那竹竿插在地上,离地有三丈多高。

那女子立在上面,身子颤巍巍的如风摆荷花,从这一边走到哪一边,打了几个来回,如履平地,而且非常之快,大众又喝了一声好。

剑秋是行家,知道这女子是懂飞行术的,才会这样走索。

突然伊身子一翻,似乎要从索上跌下来,但左足已钩住了绳子,全个儿的身体倒悬在绳上,轻轻地晃了两晃,大众都代伊捏了一把汗。

旁边又有一名年轻的绿衣少女,敲着一面小鼓,鼓声蓬蓬然。

敲得急时,那女郎陡的将身子仰起,把左足尖尖移动,移到竹竿边。

大众正凝神瞧着,只见这卖解女子忽把身子缩作一团,象狸奴一样窜到赶上,用一足踏着,另一足翘空,旋一个转身。

此时鼓声停止。

那卖解女在杆上曼声而歌,歌声嘹亮靡靡动听,正是软糯的苏州曲调,大众喝彩,声如春雷价响。

伊随即一个箭步跳到地上,绿衣少女随即走过来,对众人行了一个礼说道:

“我们姐妹路过贵地,略献薄艺请大家指教,并请帮助些盘缠。众人纷纷将钱抛去。剑秋也取出几个当十的制钱,抛在卖解女子的脚下,只是觉得那卖解女子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突然觉得李鹏从后面扯了一下衣角,回头一看见李鹏正向着自己使眼色,剑秋会意,挤出人群。

李鹏伏在他的耳边说到:少爷,那个就是韩小香!剑秋猛吃一惊,回头再仔细端详,果然面貌身段象极了在苏州被自己和玉琴斩杀的仇人韩毅的四个女儿。

刚才是自己只顾了欣赏伊的舞技,竟然没有怀疑到。

剑秋大喜,心里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活该这个女贼今天要死在我的剑下了。

恨不得当下就拔出剑来,将伊劈为两段。

只是顾及到现在人多不好下手,看来只好让伊多活几个时辰,到晚间再去结果伊的性命了。

正在想着,却见那韩小香和绿衣少女已经将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天突然潇潇下起小雨来了。

众人渐渐散去。

二女也收拾收拾走去了。

剑秋跟在后面,见他们进了一个小旅店。

剑秋点了点头,和李鹏也随后进了店,却见二女已经要好了一间东厢店房。

剑秋也进去要了西厢房。

刚出掌柜的房门,猛抬头却见两女正从面前经过,不由得尴尬的一笑。

那韩小香向他斜睨了一眼,睬也不睬,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天还未黑,剑秋见院子里十分宽敞,东西两株梧桐树,枝叶十分茂盛,遮住了半个庭院。

突闻背后娇声说:

“店家,快拿一盆热水来。”

剑秋回头见那绿衣女郎正立在门边,刚刚换了拖鞋,纤纤两只玉足瘦不赢握,不由对伊笑了一笑,那女郎之装作不见,随意四瞧,等侍者端上水来接了,就缩身回去了。

剑秋在庭中转了两个圈子,正在思量着晚间怎样解决这两个女贼,不觉经过了东厢房的窗下,突然窗子开了,那韩小香端着一盆用过的水,向外一泼,剑秋及躲闪时已来不及了,一间朱红缎子夹袍,已被淋湿了半截。

小香却说声道:

“呀,这位先生怎么在此窗外?泼湿了衣服,如何是好?”

剑秋气的红了脸,只得说到:

“不要紧的。姑娘不知者不罪。”

还没说完,扑的一声窗已经关上了。

剑秋强忍怒气,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歇息。

看看挨到二更天,收拾停当,轻轻开了房门,走到庭中,正是一个月黑夜。

看看东厢房里黑漆漆的,想来两个女贼已经睡了。

剑秋轻轻敲开了窗楣,一个燕子谢飞式跃入室内,仔细一看,房中空空的不见人影。

剑秋正在狐疑,忽然背后刷的一声飞来一颗小石子,不及闪避,正打在剑秋后脑上,疼得他跳起来。

眼前一闪,有一颗石子飞来,剑秋闪身躲过,飞身倒跃出窗外,只见梧桐树上倩影一闪,剑秋正要追去,忽听西厢房里有人娇声喊道:不好有贼。

店家你们快来。

这一喊早惊动店里的众人。

店主人和店伙都跳出方来,手里拿着棍棒,叫道:

“哪里来的大胆贼人,敢偷到我们店里。捉到了请他吃官司!”

剑秋这时已经跃下,只好装作闻声奔出的样子,问那店主人:

“贼捉到了吗?”

店主人道:

“我也是刚听到有人叫,不知道贼在哪里呢。叫我捉到了,先游街三天,再让他吃米田共。”

就听房里娇声说到:

“那贼后脑隆起,有一个小肿块的。”

剑秋伸手去摸自己脑后,果然有一个肿块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出道以来,从来没有收到如此羞辱。

乱了一阵,众人才散了,依然各去安睡。

剑秋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心想这两个丫头经此一闹,说不定就此不设防了。

我给他个反其道行之,再去一趟,将这两个贱人斩了再说。

于是悄悄来到东厢房窗前,把窗纸戳个小孔,向里一瞧,只见帐子下垂,窗前摆着两双绣花鞋,明明两个女郎已经睡在床上了。

剑秋飞身入房,毫无声息,揭开帐帘子,黑暗中隐隐见那两个女郎向着里面和衣而睡,下身掩着一床薄被。

剑秋向着伊拉颈上举剑就砍,满拟一剑将她们斩为四段,突然感到入手虚空,原来是两只大枕头,套着衣服。

再看时屋里哪有人影?剑秋又气又急,只得回到房间,哪里还睡得着,知道这次一定又被她们们逃脱了。

原来小香自全家被杀,只得去投靠姑姑家。

伊和表妹丽卿交好,就商量着要结伴行走江湖,伺机报仇。

二人哪知江湖险恶,最近没了盘缠,只好卖艺筹钱。

这次见了剑秋,本以为剑秋是一般的登徒子之流,所以加以戏弄。

那绿衣女郎正是韩小香的表妹陈丽卿,伊却认识李鹏的,刚才见了吓了伊一跳,和小香一说,吓得小香魂不附体,两人连夜逃走。

只是两人逃得一时,后来还是被剑秋斩了首级,此是后话不提。

第二天剑秋正闷闷吃早饭,却见玉琴已经来了。

原来伊听到消息那韩小香已经北上。

二人商议事不宜迟,立即雇了一辆骡车,向北急追。

走了几日天下起雨来。

远远看见前面山冈上酒旗飘扬不多时骡车已到店门前,酒气飘扬,早有一个店伙前来拉住车,上前招呼道:

“天近晚了,便在敝店下榻罢,房间很挤洁的。”

骡车夫笑道:

“赵四不要急,我们本来要到你店里来借宿的。”

店移笑道:

“很好。”

剑秋玉琴李鹏遂走下车来,店移招待到店里,骡车夫下来牵了骡子去上料。

三人跨进店堂,见柜台里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容貌清秀,衣服清洁,面上搽着粉和胭脂,两道蛾眉却隐隐含有杀气,正在做针线。

里面竹榻上还现着一个秃顶老翁,大约已有六七十岁了,左眼已瞎,张着右眼,向三人紧瞧。

那小姑娘见有客人,连忙抛下针线,走出柜台,含笑引导他们去看定了一个朝南的上房,回过脸去,对店伙说道:

“今天下了雨,还没有主顾,你好好的伏侍三位贵客。”

一边说话,一边眼瞧到剑秋身上。

不一会店伙端来酒菜。

剑秋指着秃顶老翁问:

“他是店主?”

店伙点头道:

“不错。店主姓伶,金铃姑娘,是他的幼女。我们这个旅店一向很规矩的,你们大概不常到山东来的,所以不知道。”

三人听了笑笑。

店黔刚才回身出去,忽见那个金铃姑娘身上换了一件黄鹅短袄,款步走进,来到剑秋身旁立定,一阵香风吹送到三人鼻管子里,只见伊把酒壶代剑秋斟满了酒,说道:

“客人请用酒啊。”

剑秋对伊脸上瞧着,微等道:

“不用姑娘多劳,我会喝的。”

金铃姑娘又间道:

“客人尊姓,从都儿来,到那儿去?”

剑秋道:

“我姓秋,从天津来,到临城去。”

这时玉琴却不动声色的眼观着鼻,很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剑秋本要故意和金铃姑娘游戏三昧,现在见了玉琴的神色,遂不敢再和伊兜搭,但是金铃姑娘却用出狐媚的手段,要博剑秋的欢心,挨着剑秋的身子想要坐下。

剑秋霍地立起身来,剑眉一竖,说道:

“姑娘请尊重些。”

金铃姑娘被剑秋这么一说,双颊排红。

正在没有落场的当儿,面厢房里有人大声喊道:

“两壶酒早都喝完了,还不烫来么。你们可是死人,不要触犯了我的恼怒时一个个收拾干净。”

金铃姑娘冷笑道:

“谁喝醉了酒,到我店里来发脾气,须知你家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一边说,一边走出去。

剑秋尝了一口,对李鹏说道:

“这酒果然味道很凶,虽没能多喝。依我看来,这个店终有些不稳妥。”

玉琴道:

“江湖上常有一个黑店,专以蒙汗药宿,然后劫取他的财帛,伤害他的性命。我看这丫头行动时很像有本领的模样,捉摸不出:他们若来下手时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三人草草吃完晚饭,进房歇息。

待到夜深人静,剑秋悄悄潜入到店主人房前,只见房内灯还亮着,又听得有女子声音说道:

“三鼓时分我们可以下手了,那个矮东瓜腰缠黄金,当然有些油水,他早已醉倒,动手时很省力的。那个小淫妇定要杀掉的,但要请你留心,不要把那个客人里头的美男子杀害。下手利索点,今天我累了,晚上不要扰了我睡觉。”

又有人带笑说道:

“金铃姑娘难得发慈悲心肠的,大概我们要喝一杯喜酒哩。”

又听老翁的声音很沉着的说道:

“你们千万不可疏忽,我瞧里面的三个客人很有些来历,未可轻视,说不定还有一番厮杀。”

一个店伙说道:

“是的,适才我进去,瞧他们有些怀疑,先教我喝酒,再向我盘问店主姓名,十分精细,所以我不敢请他们尝那个东西了,免得看出破绽。”

二人正在窃听得出神,似乎觉得背后有个黑影一闪,回头看时不见什么,同时外面有人将要走进来了,二人连忙很快的回到房中,闭上门熄了灯,盘膝而坐,预备战斗。

守候到三更时,听外面有些足声向后面走来,二人一齐立起,掩在门后。

忽见桌子底上地板一动,露出一个方穴,有一个毛发蓬松的人头钻将上来。

玉琴跳过去,手起剑落,一颗人头已骨碌碌的滚下去了。

玉琴好奇,见外面已有剑秋对付,自己想到穴里去遂把宝剑先向穴里四下一撩,飞身跳下地穴。

却说剑秋留心着外面的足声,有人已到门前,正用刀撬开房门,踏进室来,剑秋认得是那店伙扬着一柄泼风刀,一见剑秋横剑而待,不觉大吃一惊。

剑秋一剑劈去,那店移将刀来迎,叮的一声,已被惊鱼宝剑削做两段。

那店移知道遇了能人,回身便跑。

剑秋追去,到摇庭心里,见迎面有一道白光如匹练一般,向自己飞来,连忙挥剑挡住,两道剑光在庭中上下左右回旋飞舞。

剑秋认得敌手便是那个瞎眼老翁,果有很高的本领,用了全副精神和他刺击,把老翁的剑光紧紧迫住,斗了几合,白光一飞红雨四溅,瞎眼老翁早己倒地酗命。

心里挂念着玉琴,回到室里看时,并无玉琴影踪,下到地穴中,只见地下横着一个赤身裸体的无头少女,大张着两腿仰在地上,旁边扔着柳叶双刀,鲜血还在从颈上的断口流出来。

剑秋面上一热,正盯着那尸身发愣,就听见玉琴声音在外面喊道:

“剑秋兄,你在那里?”

忙回身出,见玉琴手里提着一个女子的人头,对剑秋微笑道:

“我已把那个金铃姑娘杀掉,人头在此。你看这小丫头容貌还是很美丽的,看伊还能再向你献媚么?原来那玉琴下了地穴,正在寻找,却见后面小门开着,却是一间密室,一脚踢开门,见里面乃是一个陈设精美的闺房,靠里一张紫檀香床,芙蓉帐前见那金铃姑娘袒胸露乳,正睡眼蓬松坐在床上,下身还拢在被子里,显然刚被外面的响动惊醒,伊手里拿着一件青色小衣正要穿衣的当口,见了玉琴,陡的一呆,吓得脸色煞白。玉琴疾忙舞剑进刺,金铃姑娘甩开小衣,也顾不得自己还赤身裸体,从床头拉出柳叶双刀,就和玉琴斗在室中。金铃姑娘觉得玉琴剑术押妙,自己不是伊的对手,久战必败,父亲又不见回来,遂把双刀架住宝剑,跳出圈子,想望里逃走。玉琴如何肯放伊逃生生,白光已紧跟在伊的身后,七弯八拐,伊心慌意乱,脚上一滑,跃倒地上,白光落时,早把伊身首异处。玉琴提了金铃姑娘的人头,见那间室中正是人肉作场,板凳上缚着一个赤裸的少女,两条大腿已被割去,壁上还挂着几条人腿,又有几颗风干的人心,残忍不堪,又看那金铃姑娘滑跌的地方乃是一堆凝结的血。毛琴不忍再瞧,想着剑秋在上面不知胜败如何,料那个瞎眼老翁必非寻常之辈,快去援助。又见那边有一条地道点着壁灯,遂走过去,才见几层石级,从见那边有一条街道点着壁灯,遂走过去,石级走到上面是在柜台后面一间小屋中。伊遂从外面走入。见了剑秋,很觉安慰。剑秋接过那颗首级看时,果然是那个金铃姑娘的一颗人头,只见伊双眼紧闭,小口微张着,露着两排洁白的玉齿别有一番韵致,下面不觉硬了,恐怕玉琴看见,忙侧身讪讪笑道:

“恭喜你已把这个妖魔明女子诛毙。我们且去唤醒李鹏,一行细细搜寻。”

玉琴说道:

“好的。”

,遂到房中把李鹏唤醒。

李望擎着睡眼,见剑秋手里的头颅,知是有过斯杀的事了。

遂问:

“我真惭愧得很,喝了这几杯酒,便会醉的。”

剑秋把经过的事告知他。

李鹏也打起精神,随他们又到地穴里去寻找,又来到那金铃姑娘尸身前,只见伊那大张的两腿间的一丛黑毛很是抢眼,玉琴脸一红,呸了一口,在伊身上又猛踢几脚。

剑秋笑道:

“这只是个贱货皮囊,你只管踢伊做甚?”

却见那金铃姑娘臂上有一物,在暗中发出绿油油的光来。

玉琴俯身看时,见是一只似玉非玉,滑软如藤似晶非晶的软镯,全体透明,绿得和翡翠一般玉琴取了下来,不懂是什么东西。

李鹏也俯身看了,忙褪了下来交给玉琴,说道:

“这是安南国的宝物,叫做飞水镯,是安南国王郑和在海中所得的,共有一对,在不知怎样会在伊的臂上?玉琴大喜,戴在自己的左臂。三人正说着话,忽见窗外有个人影一闪,剑秋连忙跳出去。玉琴以为那个怪客来了,跟着出视,见剑秋手里正提着一店伙,那店伙满身琳漓,向剑秋哀告道:

“请爷饶恕我的狗命吧,我刚才见了爷的剑光,吓得躲在水缸里,只把一个头钻出水面,现在想趁爷们不备的时候逃生去的。”

玉琴教剑秋把他放下,细细地问道:

“现在你快把店里以前的情形老实告诉我们知道,若有半句虚言,休想活命。”

店伙道:

“我在店里还不到一年,我所知的便是店主姓佟,名元碌,因他瞎了一眼,别号独眼龙。他们父女开这黑店,很是秘密,对于往来客商不是个个动手杀害的,只因近几天生意清淡,所以决定下手。玉琴点点头,放了店伙,遂去寻着笔砚,饱磨香墨,剑秋遂将金铃姑娘的人头挂在院里的树上,又提笔写着一行大字道:

“佟氏父女,杀人越货,特诛杀之!”

三人心中畅快,连夜赶路,一路上剑秋待玉琴很是温存体贴更,兼他谈吐隽妙,调倪可喜,所以玉琴虽然凛若冰霜,不可侵犯,但伊一颗芳心己渐渐被剑秋的柔情灌溉得活跃起来,觉得天下惟剑秋为知己,是伊惟一可爱的伴侣了。

本来爱情这个东西,是奇妙不可思议的,随时可以发生的,好似磁石吸铁,墟拍拾芥,自会接近而恋慕,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

茫茫宇宙,充满着的便是情,任你英雄豪杰,侠女贤媛,却难逃出这个情的范围啊。

不出三日来到河北地界。

王一家酒楼用罢了晚餐,却听得有人纷纷传说灵符的事。

有得着灵符的人,莫不喜孜孜的归家。

玉琴道:

“一定是江湖妖人,愚弄那些无钾识的乡民。他却以此隐身,但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听以我想在今夜要冒险去一探,因为我的脾气见了有怪钩事,总不肯轻易放过,一定要探个水落石出,方惬找意。“剑秋道:”我和师妹一样的,好似这是眼前一个很奇妙法的难题,急待我去解决,方才我听群众说话,也大有可疑。

因为外边邪教很多,往往假值着神仙,一号召。

愚民,阴谋不轨,扰乱地方,尤其是白莲教的徐孽,近来很是活动,令夜我们去一探,便知真相了。

“二人决意不去值宿,逐返到镇上,二人悄俏地依然走到古塔所在,时候还早,一圆凉月在云中涌现川园寂静无声。还望见古塔的最上一层,隐隐有一些蓝色灯光走出林子,施展飞行术,来到塔下,二人直跳到最高一层,向里面望进去,见布置着一间卧室,一张小圆台,上放着一盏小灯,灯上罩着蓝色的纸,所以发出蓝色的光。一个很健硕的道人,正搂着一个年轻的道姑,睡在一张小榻上,酣睡未醒。二人本想放出剑光来,不难将那两个妖男女歼灭,但他们为要明自真相,还不欲动手伤害,轻轻跳进塔中,见那边一张桌上,堆着几本册子和几封信。剑秋过去,取过册子,凑着灯光一看,见就是日间老翁所说的信徒录,上面写着某某人住在某处,有若千产业,家中有若千人口,做某种职业,底下却用殊笔注着千支的名称,不知是什么意思。二人正看册子,不防那道人已惊醒,叫声不好,一个翻身跳起来,摘下宝剑,还有一个葫芦,也向腰里挂上,向二人喝道:

“你们是谁,胆敢到这塔上来送死生。”

剑秋也冷笑道:

“妖人你存心几测,在此光天化日之下,煽惑人民,该当何罪,今夜我们特来破你的阴谋。”

那道人听了剑秋说话,勃然大怒,一亮手中宝剑,跳过来向剑秋一剑劈下,旱有自光一道,将道人的剑托住,乃是玉琴忍不住,已放出如光来了。

那个年青道姑也己闻声而醒,赤着身子倏的跳起,枕边取过双股剑,直奔剑秋,剑秋挥剑迎住,只觉眼前一亮,这道姑极是美貌,竟在玉琴之上。

塔中地方很小不能施展,四个人逐如飞燕出堂般跳出窗户,便在塔的屋面上像战。

玉琴的剑光夭娇若龙,紧绕道人的身体,道人觉得有些难敌,便一层层的跳下塔去,玉琴也跟着跳到地上。

道人却虚晃一剑,向东边野里跑去,疾如狡兔,但是玉琴那里肯放,追逐道人去了。

再说剑秋一心想赶紧把女道士结果了性命,好去帮助玉琴。

那女道士被杀得得香汗淋威难以抵挡,左手的剑又被剑秋的宝剑削成两截,剑秋追到伊的身后,对着那女道士的后腰举剑正要扎下去,那女道士突然回身取出一张锦帕向剑秋只一抖,剑秋鼻子里闻得一阵香味,天旋地转,关去知觉,仰后而倒。

那女道士迷倒了剑秋,看了一看,用丝绦把剑秋负在肩上,取了他的惊鱼宝剑,飞身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剑秋张目醒来,见自己正卧在一张镂花木大床上,锦襟鸳枕,灿烂夺目,鼻子里阿着非兰非察的香气,靠壁妆台上有一盏紫色的玻璃台灯,银瓶金碗,陈设得很是华丽,那个女道士却立在床前,含笑不语。

剑秋一翻身坐了起来,喝道:

“你这女妖,用什么邪术来迷惑我?这里又是何处,你带我到此,究竟何何为?”

那女道士道:

“郎君姓甚名谁?怎的到塔上来窥探?那女子又是你的什么人?”

剑秋很爽快的答道:

“伊是我的师妹,我姓岳名剑秋,路过东光,闻得你们欺弄愚民,故来窥探,要把你们除灭。”

女道士又道:

“岳郎我与你前世有缘,所以无意邂逅,现在我把你带至这处,一同快乐,还望你加入我们的白莲教,将来共举大事,以图富贵。”

剑秋听了伊的说话,怒叱道:

“女妖你说什么,我岳剑秋是个好男子,岂肯与你们鼠辈为伍,休得梦想。”

那女道士见他发怒,便冷笑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劝你还是乐得在此享受些艳福,否则你也逃不到那里去,凭你有高大的本领,没得路走的,你且细细思量一下罢。”

遂取过他的惊鱼宝剑,把门带上走出去了。

剑秋在室中察看一番,见上下都是很厚的石壁,四边没有窗户,只有两个很小的石孔,微有亮光透入,是通空气的,大约这是地底的密室了。

走到门旁,伸手一拉,但是用尽气力,动也不动,知道这门必有机关的,不然伊怎会这样很放心的走了呢。

退到桌边椅子里坐下,自思前在宝林禅队,和玉琴坠入地窖侥中脱险,不料此番又陷身在奇怪的地方了。

彼时尚有玉琴作伴,一同商量,现在教我一人想什么法儿呢!那个女道士真有些妖术的,怎么伊把一个锦囊向我一抖,我便闻着香气而失去知觉,我素闻白莲教妖法厉害,果然如此。

剑秋被他们禁闭在这室觉得精神有些疲倦,遂横倒床上酣睡二番。

这一躺睡得很长,等到醒时,觉得自己被人搂住,睁开眼来见祥姑赤身裸体,双手将他搂在怀中和他并肩而卧,臻首贴在他的颊边,兰馨之气,中人欲醉。

见剑秋醒了,便笑道:

“岳郎今夕我伴你同眠何如?”

剑秋大怒道:

“不识羞的女妖,快给我滚开一边”用手将祥姑一推,挣脱身躯,跳下床来,想凭着自己的拳术和伊对付,但想自己环知道出去的方法,只好暂时忍耐。

祥姑却并不发怒,坐在床上,对他说道:

“你不要仗着武力欺人,须知我也不是好惹的。你的性命悬在我的手掌之中,只因我真心爱你所以不忍加害,你该知道好歹,只要你顺从我时,我总使你快乐,不要执迷不悟。”

剑秋道:

“女妖要顺从你,这个真是妄想,我情愿死在此地的。”

祥姑道:

“你这个人真是个傻子了,我们姊妹三人,谁不说我们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一般獭虾蟆垂涎三尺之,我们还不肯让他染指,今晚我白给你享受,你却这般倔强,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这种人的,难道你是鲁男子么?”

剑秋不答。

祥姑又道:

“天已晚了,我们用了晚膳再说罢。”

遂又走出室去,少停带了一个侍脾托着一盘酒肴进来,放在桌上,侍脾立在傍边伺侯。

剑秋昏昏然的不知昼夜,觉得腹中可以进食了,他也不客气,坐着便吃。

祥姑在他的对面坐下斟上两杯葡萄美酒,要剑秋喝,剑秋疑心伊有妖术的,终不肯饮酒。

祥姑无奈,独自狂喝,竟将一瓶葡萄酒喝完,玉颜中洒,好似玫瑰乍放,娇艳欲滴,侍脾收拾残肴而去。

祥姑喝醉了洒,春意上眉梢,眼前放着一个美男子怎的不动淫心?何况伊本是一个女妖呢。

无如剑秋颜若冰霜,心如铁口石,凛然不可侵犯,任你用什么娇声媚语,他只是不势……祥姑奈何他不得,遂对剑秋说道:

“莫辜负了良宵,你这痴男子,罢。”

伊从腰里摘下一个小香囊,向剑秋一抖,这就是所说的销魂香。

剑秋便觉有一阵极刺激的香气,透入鼻管,疑是以前的迷香,但并不失去知觉,只觉得软软的使他失去一种刚强矜持的能力,一颗心顿时荡漾起来。

祥姑见了他那种种情景,嫣然微笑,便坐到他的膝上,倒在剑秋怀里,做出媚态来。

这时剑秋觉得祥姑水汪汪的眼睛,香喷喷的粉颊,纤细的柳眉,小圆的樱唇,没有一处不使他可爱,心里再也不能自持,便低头在伊的额上吻了一下,抱起祥姑同入锦帐,要和伊云雨巫山,同圆好梦。

正在千钧一发的当儿,剑秋灵机未泯顶上如有一桶冷水浇下,忽然惊觉心头清凉欲火顿消自思,我怎的被伊迷惑了些坠入魔道。

祥姑本被剑秋抱到床上,满疑剑秋已着了道儿,今夜可以畅遂于飞之乐,自把钮扣儿松,带儿解,却见剑秋突然改变了态度,心中很觉奇异。

遂纵身投入剑秋怀中,星眸斜娣,希望剑秋要求温存伊,却被剑秋一掌打倒床上,自己跳下床来叱道:

“女妖,不知你用了什么迷香,要使我和你于那无耻的事情,但我岂肯因你而自坠魔障,甘投情网?我是昆仑剑侠,宁死毋辱,你还是去寻找别人罢。”

祥姑也起身下琢,恼羞成怒,指着剑秋说道:

“好,你这傻子,竟如此强砚,现在我再宽容你两天,待你仔细思想,两天之后再不软化,我就要成全你的死志了。我庙里本不少美男子,何必恋恋于你呢。”

说完这话,回身走出门去,把门日上。

伊心里也很惊异,剑秋竟有这般怅大的毅力,虽用销魂香也麻醉不倒他,可算是伊第一次遇见的奇男子。

伊虽说何必恋恋于他,然而剑秋越是这样难屈,伊越是舍弃不下,所以愿意宽容两天,慢慢儿的再设法。

剑秋正在气愤不已,忽听得门外燕语莺声,祥姑推门进来,已换了一身菲色的衣裙,越显得异常妖冶,背后又有两个女道士,都生的姿色艳丽,芬芳袭人。

这时霞姑瑞姑祥姑姊妹三人,绕着剑秋坐下软语温存,都用出狐媚的手段来盅惑他,剑秋一心镇定,不城去理会她们。

祥姑又到外边,吩咐两个小脾搬进许多洒泞,端开桌子,她们姊妹三人陪伴剑秋同用午膳。

剑秋本待抱着不食周粟的宗旨,继而心里一想,我若不进饮食,身体必要吃亏,况且我不知几时能够脱身出去,岂非自绝生机么,还不如假意和他们周旋,徐图良策为妙。

三人见他肯吃,格外快活,把白玉酒杯斟着酒,请他喝。

剑秋拒绝不喝。

祥姑等各人喝了几杯,自相戏谑,做出种种淫声浪态来,剑秋只是不理。

三人闹了一会,觉得没趣,悻悻而去。

只剩剑秋遂不顾什么,解衣而卧。

想到不幸陷身匪窟:将断送在这里不是很可惜的么,心里又气又怒,握起拳头,向墙上一面镜子猛击一下,只听哗喇喇一声响,那面玻璃大镜早敲粉碎,镜面跌将下来,露出一个门户。

剑秋看了,喜出望外,知道自己无意间发见机关,或者有生路了,遂低头摄足,走进门去,乃是一何浴室,盆中兰汤溶溶芳芬四溢。

锦屏的旁边,正有一个女子沐浴完毕,在那罗襦襟扣的当儿,忽见剑秋走来,诧异道:

“岳郎怎会走到这里来的?”

剑秋定睛一看,乃是霞姑只有还答道:

“我也无意走来的。”

霞姑横波一顾,桃涡含笑,走到剑秋面前,娇声问道:

“我的妹妹不在室里么?”

剑秋道:

“伊昨夜即去的。”

霞姑笑道:

“我以为妹妹有了你,春宵苦短,所以月高三竿,一直不起身呢,伊那里去了?唉,你这个人真是傻子,那么一些不会温存体贴的,大概我妹妹和你无缘,难得你走来遇见了我,我也真心爱你的,请你到我房间里去坐一下罢。”

剑秋听了,怒气勃然,又要发作,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点头说道:

“很好,我本来一人闷得慌,到你那边去坐坐也好。”

霞姑士喜,握着剑秋的手,向旁边一个圆门走去,便见有一小小门户,剑秋跟了霞姑走出那门,已到霞姑房中,也是一面玻璃大镜,只见霞姑把镜框上的万字推动时,那镜便合上,回复原来,一些看不出破绽。

房中陈设,比较祥姑的房间更是华丽,也点着紫色的台灯,壁上还挂着一幅杨妃出浴图,图上题着“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冰肌玉肤,栩栩如生。

霞姑拉着剑秋,坐在一张绣榻上说道:

“你如欢喜住在这里,今晚可以在此下榻罢,我当使你快乐。”

剑秋也道:

“我因你的妹妹和那古塔上的道人串通成奸,所以不愿意和伊同睡,你若真心相爱,我自然也真心相爱,我自然也把真心待你。”

霞姑笑道:

“祥姑被那云道人诱动了心,以致跟着他去东光地方,愚弄乡民。那个云道人虽也是个有来历的人物,但一些不美,在我的心上,那里有你这样的优美呢。”

剑秋间道:

“你说的云道人,究有什么来历,可能告诉我么了?”

霞姑道:

“坛道人是陕西兴平山,倪教主和翼德真人派来山东传教的。算了,不谈这些了,我有些倦了,岳郎和我一同入睡吧,我当使你快乐。”

说着就拥剑秋入怀。

突然门开了,祥姑气的脸色煞白,手握宝剑闯了进来,怒喝道:

“真不要脸,抢我的男人。今天有你,没有我,两个之中,总要去掉一个。”

霞姑也变了脸色,见伊姊姊拔剑相向,遂道:

“反了反了,你休得侍强欺人,今天我不妨和你决个雌雄,虽死不悔。”

拔剑在手。

剑秋在旁,见他们情形,心中暗暗欢喜,知道自己的计策己有数分把握了,索性不管,任他们火并方得渔人之利。

两人正要交锋,门外又跑进瑞姑,慌忙向两人中间一立,说道:

“你们使不得,有话好说,何必要决斗呢?”

祥姑遂先说道:

“这个姓岳的是我自己得来的人,只因他漠不知情,难以屈伏,遂限他两天以后,务须顺从,若再不醒悟,我预备把他处死,也不让他活的,不料我昨夜出去,现在回来,不知怎样的,他把我房里玻璃镜面的秘密出口,打破出去,从浴室里跑到伊的房里去了,我寻得来见他们相偎相倚,很是亲密。这个姓岳的真是狡绘得很,他索性不知人情也罢,可恨他坚决地不肯接受我的爱,反而在此鬼鬼崇崇献媚他人,岂不令人气死?还有二姊也不该昧了良心,来夺我的爱,剪我的边,反不许我带他出去是何心肠,我们姊妹恩断义绝,不得不以白刃相向了。”

霞姑也道:

“我本去俗室中去洗澡,姓岳的不招自来,我也不能拒绝,所以我把他留在房里,也是恐怕他乘机逃去,我应许慢慢劝他同心,伊却出言不逊错怪人家,要在我室中用强,我岂能退让。”

两人说罢,又要动手,剑锋相触有声。

瑞姑一时劝不开他们,遂道:

“也罢,你们既要决斗,这里地方狭小,不够用武,还不如正式些的好。明天早上先到神前去宣誓,然后到后园中去决斗,谁胜谁得岳郎。今晚只得让我把他看住,明天交给你们,因为你俩各不相容了,教他住在那儿好呢?”

二入听了瑞姑的说话,觉得除此以外没有再好的办法,遂都愿听从,把剑秋交给瑞姑。

瑞姑十分欢喜,遂上前拉着剑秋的手便走,剑秋假装痴呆,跟着瑞姑而去,祥姑气喘喘的回到白己房里,震姑也立在室中,不胜愤怒。

来,瑞姑忙去吩咐脾女,端整酒来。

不多时热腾腾的搬将进来,瑞姑指着大碗里的鸡说道:

“我特地命他们烧来的。”

剑秋遂坐下吃一个饱。

瑞姑等剑秋吃罢厂又傍着剑秋坐定,告诉剑秋自己是杭州人,又细问剑秋家世状况,剑秋信口乱道,说他家住沧州,是富家子弟,家中有宫馆园林,如何奢丽,如何豪华,瑞姑以为真,益发认剑秋是个王孙公子了。

到得晚上,瑞姑又早预备下酒菜,和剑秋对饮,剑秋乃抱定不喝酒的毒宗旨。

用罢晚瑞姑自去自去入浴,浴后更显出淫浪的态度,自己脱了长大衣服,解了裙子,灯光下一看更是百种的风流,过来斜在剑秋怀里要和他同入罗帐。

那瑞姑是十分的姿色,剑秋也有些动心,心想送上门的美味不吃倒也可惜,于是决定将计就计,放出手段,先是一阵狂风暴雨哄得瑞姑如入九霄云外,又换了花样足玩了有一个时辰方才云收雨毕,把伊紧紧抱住亲了又亲,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虽然相爱,只恐也不过这一夜罢了,明天还不知那一个要夺我去呢。”

瑞姑默了片刻,也揪然答道:

“是啊!我和你尽欢一宵,也是意外得采。但愿明天他们一齐斗死,我就可以独乐了。”

古语说得最毒妇人心,祥姑因他们相争,便要进一步希望伊的妹林都死了。

剑秋道:

“以后再要想法却难了。你不爱我的也罢,你若爱我的,自当毅然决然,放我同去,我把你带回家乡,正式结婚,成为夫妇,我家良田万顷,尽你快乐是了。况且我若一走,他们不见了我,色然也不去决斗了,不是又可救免他们性命上的危险么。”

瑞姑道:

“你的说话未尝无理,但我和你出走,若被他们知道,一定不肯干休,而要追来,二人中我最虑霞姑,伊的本领比较我们高强,恐怕敌不过伊。”

剑秋笑道:

“我们只要秘密些,他们怎会知道。纵使他们追来时,我也并非没有本领的,若凭真实工夫,定可得胜。但我的宝剑已失去,不知祥姑放在什么地方。”

瑞姑道:

“这我倒知道放的所在,可以背着伊取来。”

剑秋道:

“那么最好了,事不宜迟,请你快不要犹豫,就此走罢。”

瑞姑拉剑秋惑动了心,伊也不顾-切了,遂去把剑秋的惊鱼宝剑取来,剑秋接在手中,青光。

青光闪闪,不胜之喜。

瑞姑收了一个小小包裹,遂对剑秋说道:

“我们去罢,我现在听你话,将来你千万不可抛弃我的。”

剑秋道:

“我不是薄幸郎,请你放心。”

瑞姑便悄悄地领导剑秋走出伊的卧室,一向后面走去。

这时已近三更,穿过两条很长的币道,都有红灯亮着,幸喜役人知觉。

最后见前面已有石阶,剑秋跟着瑞姑,一步步走上石阶,瑞姑伸手向第瓦尽石级旁边一个圆轴转动两下,上面便露出一个方穴,跳到上面,微风拂袂,仰望星斗满天,已在庙后。

墙脚边,摸着一个东酉转动时那方穴便有石板盖住,铺着泥草,秘密的出路和别地方一般无异,悄悄对剑秋道:

“我们特地开辟下以防意外的。恐防祥姑等发觉来追,脚下哪敢迟慢。不料走得几里路,林中窜出狂吠,早人行走如飞,早穿过林子。”

剑秋突然拔剑说道:

“你看后面有人追来了。瑞姑急回头看时,剑秋手起剑落,瑞姑的首级跟白光滚下,尸身歪在一边。”

剑秋松了口气,自幸这条计策得售,化险为夷,她们都坠入哉中。

俯身捡起伊的头颅,见那瑞姑星眸半闪,小口微张,露着两排贝齿,还能看到一小节粉红的舌头伸着,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

想起刚才床上的旖旎风光,不觉微微有些不忍,又一想,瑞姑伏尸剑下,这也是伊的恶贯盈满,不是我的无情,想祥姑和霞姑倘然不见了我,还以为瑞姑挟我而去,上他们姊妹的当哩。

将来我得便时,必要再来此地,把这淫窟除灭,方快我心。

又想念玉琴,苦于不知消息或想伊不兔了我。

无法可思时,伊必独百赴塞外去找仙人了,我也只得北上,或者可以重逢。

待我先羞辱戏弄一下这些妖女再说。

遂将瑞姑首级发髻打开,将伊的长发结个扣,挂在树上,又扒光伊的衣裙鞋袜扔到沟里,只觉伊的两只玉足纤秀莹滑入手绵软,配着两条纤秀的小腿真可称是人间尤物,又忍不住将伊两只小脚捏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这才用伊的一根腰带捆住伊的左脚腕子将伊的尸身倒吊在树上,拔剑一挥从瑞姑的小腹向下直划到心口,心肝五脏流了一地,才觉得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回身翻拣伊的衣物,取了伊遗下的物件,内中都是金珠,足够他的盘川了,才拔步便行,朝行夜宿,一心赶路。

再说李鹏,自剑秋玉琴走后就不见回音,天明四处寻找不见,心里拿捏不下。

因这里已离家乡不远,思母心切,决定冒险先回家看看老母再说。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耳边就听见清脆的呖呖莺声了,像是江南的口音。

李鹏踏进内室,却见老母正陪着一个穿紫衣的道姑闲话,一见李鹏就说:

“鹏儿回来的正好,这位姑娘因为仰慕你的大名,特地来拜会你的。你快来陪伊说话吧。”

那道姑早已立起身来向李鹏行礼。

李鹏见那道姑约有十八九岁,生的面貌白皙,身材苗条,仪态妖娆,眼角眉梢含有荡意,不像修道之人,摆手请伊坐了,问道:

“姑娘见我有何见教?”

道姑道:

“我是特意从镇江赶来,久闻先生大名,想求收为徒弟。这是一点谢意,不成敬意。”

说着从伊身边放着的包袱里,取出四只五十两头的金锭来,黄澄澄的耀人眼目。

哀彪见了,不由面上勃然变色。

一声冷笑,忙向道姑摇手道:

“这是什么名卜!。我衷一介贫士,也不敢无端收受的,我并非设帐授徒之辈,你还是留着自已一本领之人。古语云: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自己功夫还未造绝顶,那敢叙人家的师傅呢。

至于我的名声,真如黄火末光,那里敢到名闻使我非常渐愧你大概听错认说话啦。

”说毕狂笑不己。

那道姑听袁彪以佩而谈,语气产正,倒弄得面红耳赤,难以下场。

袁彪的母亲见此对道姑说道:

“请你不要见怪,我这儿子脾气古怪,只要不合他的胸怀,便不顾得罪人家的。非常过意不去。”

那道姑一也冷笑一声道:

“倒有烦老太太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今去也。”

说着将桌上的金子徐徐放回入包裹之中。

又将一只金锭双手奉给袁彪的母亲道:

“这些是我孝敬老太太的。”

袁彪的母亲双手连摇,说道:

“阿呀呀,这是不敢当的,我那里好受你的金子呢。我儿也要说我贪财了。”

道姑暗想:我的金锭都是好好的黄金,又不是假的,何必硬要送与人呢,遂一声不响的一起放入包裹,便向袁母告别,袁母瑰数一拱到门口,看那道姑快快地望东而去,肯上黄皮鞘中,隐约却插着一对双股剑呢。

原来那道姑便是白莲教中的风姑娘了,伊先到关外,想结认一般豪杰,闻得锦州摩云彪李鹏的名气,又闻他是少年英豪,所以特地前来,想先把黄金为利,假意拜师习艺,然后再牺牲色相,和他周旋,不怕李鹏不会入毅,不但自己可得一如意的郎君,且为教中添一人才。

打算未尝不佳,无奈李鹏是一个顶天之伊的大丈夫,一不贪色,二不拜金,见风姑娘来得突兀,蓄来别有作用,所以毅然拒绝,不候词色,真所谓鱼儿不上钩,凭你安排香饵,也是枉费心计。

风姑娘乘兴而来,败兴去,但是伊的一颗野心,对于李鹏依旧有些恋恋呢。

李鹏见道姑走了,心里生气。

正和母亲说话,背上一阵剧痛,半边身体动弹不得,突然门外闯进十几个官差,一涌起上将他捆了起来,就知道不好。

果然就听得尚耀庭的声音哈哈笑道:

“好个李鹏,竟然还敢回来,你通匪的事犯了!”

不由分说被官差押回府衙,毒打一顿,已是人事不知,被打入了死牢。

不知过了多久李鹏醒来,觉得正附在一个人的背上急行,只感到一阵幽香入鼻,身下的人肌肤软滑,好像是个女人。

就听有人轻声叫到:

“寨主我们来了。”

正在疑惑,那人飞隐到一棵大树后面,将他放下来,冲他一笑,竟是那个风姑娘!见伊做个手势,和另外两个黑影飞身又跳入府衙的高墙之内,不过片刻,三人回来,就见那风姑娘手里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自己的仇人知府尚耀庭和他的儿子尚小庭的首级,在李鹏眼前晃晃,又飞身来到府衙前的旗杆前,像狸猫一样爬到竿顶,将两颗首级挂在顶上,腾身跃下,确是俏无声息。

李鹏死里逃生,对风姑娘的反感少了许多,身上伤口一疼不觉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风姑娘的山寨之中了……他的伤势实在不轻,足足一个月才养好,在这期间那风姑娘问寒问暖,曲意奉承,伊一颗心恨不得化在李鹏身上,只是苦于李鹏始终和伊若即若离,不肯十分亲近。

李鹏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再难回乡,经不住伊的苦缠,长叹一声,终于答应留在山寨共事。

只是对伊心存防范,只谈山寨事务,不谈风花雪月,风姑娘也奈何他不得。

这天晚上,整一个人灯下观书,突听得门外莲步细碎之声,回头看时,见两扇房门轻轻向两边分开,一个倩影翩然而入,正是风姑娘。

见伊里头穿着浅色的短衣,外头拥着狐裘,含情凝视,妖冶动人。

对他微微一笑,说道:

“李先生还没睡?可觉得孤寂?”

李鹏正色答道:

“我正在看书。寨主有什么事吗?”

风姑娘盯着李鹏半晌,只是笑而不答。

突然说道:

“李先生讨厌我吗?”

李鹏慢慢答道:

“哪有什么讨厌。只是有话明天说也好。”

风姑娘又盯着李鹏紧瞧一眼,幽幽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先生是守理的君子,不过你也不要当我是淫贱的人。老实说了,我对先生神往已久,前时上门求您收徒只是借口,只是相合你亲近。我还是守身的处子,先生如不嫌弃,我愿一生伺候您,千万不要辜负我的美意,还请三思。”

说罢秋波送媚,万分有情一。

李鹏觉得伊吹气如兰,有一种香气,中人欲醉,换了别人,早己心惑,不能自持了,饶是袁彪意志坚定。

他明知风姑娘淫心不死,仍要来和自己缠绕,不如顺水推舟,尝一尝个中滋味,于是一笑将风姑娘抱到床上,宽衣解带,和伊同效于飞之乐。

那风姑娘大喜过望,自是曲意奉承,两人这一夜颠鸾倒凤,自不细说,尤其是伊两条修长玉腿,足使李鹏销魂,更喜的是落红盈席,那风姑娘竟然真是处子。

直到东方既白,方才交颈叠股搂抱着沉沉睡去。

从此风姑娘越发把李鹏当成了心肝宝贝,李鹏也就安心在山寨过活。

这天正在观书,突然风姑娘差人来请,说是有贵客来访。

李鹏来到厅前,就见风姑娘正和两个妙龄的女郎谈话。

看见他来,风姑娘笑道:你快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那两个女郎也转头来,四只妙目齐望道李鹏脸上,都变了脸色。

那李鹏也大吃一惊,原来是那韩小香和伊的表妹陈丽卿!正惊愕见,就见二女一齐拔除剑来,向着李鹏就刺。

李鹏正躲闪间,风姑娘已隔在他们中间,问道: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小香道:

“姐姐你不知道,他是李鹏,是杀我全家的岳剑秋的朋友。”

风姑娘听了反倒笑了,将二女推到一边道:

“我道为什么。妹妹你听我问一句,这位李先生有亲手杀过你们家的人吗?”

小香道:

“没有。不过他是那姓岳的朋友,肯定不是好东西。”

风姑娘道:

“妹妹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李先生得罪了官府,杀了官人,有家不能回,几经入了我的大寨是二寨主了。”

又转身对李鹏说:

“你来。这两位是我的表妹小香和丽卿,来投我的。说来我们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大家以后都是兄妹,自当相互照应,过去有什么事看在我的面上大家都不要提了好么。”

小香和丽卿听了也不好说什么,收起剑来,都默默无语。

李鹏忙过来给二女陪着小心,晚上风姑娘叫人设宴款待不提。

从此大家在山寨中相安无事。

原来李鹏却有了自己的心事。

自从和风姑娘有了床第之事,李鹏得了甜头,一反常态,对女色上变得格外用心,所谓物极必反的道理,原来道貌岸然的那个李鹏早已不存在了。

这次一见二女,他就不知怎的对陈丽卿一见钟情,只觉得伊楚楚可怜,典型的一个江南美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可爱,恨不得即刻搂在怀里。

这一夜反来复去睡不着,偷偷起身来到二女住处,远远看见屋里还亮着灯。

李鹏潜伏到窗下,将窗纸戳个小洞,向里一看,不觉脸红耳热,原来丽卿正在沐浴,满屋春色,正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美人玉体和隐隐私处都让李鹏看了个饱。

丽卿方要起身,无意中忽见对面窗上有了个小孔小孔外正有一只眼睛向自己身体注视着,不由吓了一跳,粉脸晕红,急忙娇声喝道:

“外边何人?”

这一喝时,窗外的眼睛顿时缩去,便听得细微的足声向外而去。

丽卿赶紧穿起衣服,走出内室察看,却见内外渺然无一人,心中暗忖,宅内并无男子,正在疑之际使女春兰方洗好了便问春兰道:

“你可瞧有什欢人到里面?”

春兰道:

“没有人来啊,小脾刚才到井边去,只见李鹏二寨主从客室那里走到这边来的,不知道他可曾进来!”

丽卿听了,心里明白。

便道:

“唔,知道了,你去把面巾挂在竹竿上罢岁。”

自己立在庭中,呆呆思想,气得咬牙切齿。

想到李鹏自己当人看待他,谁知他竟是狡童狂且之流,有这种卑鄙行为的,以后却不可不防呢。

过了一会,风姑娘和韩小香归来,丽卿却不敢将真情告诉他们听,闲话一会,自己睡去。

却说李鹏,回来以后欲火中烧,自己狂喝了一会闷酒,到了三更天酒涌上头来,于是壮大了胆,顺手提了剑,摸索到丽卿的房前,见屋中有灯火亮着,纸窗上以前戮的小孔阜已补没了,又用手指刺了一个小孔,向里张望。

只见罗慢低垂、丽卿已入睡了,床前放着一双红色绣花小鞋,只要看了这绣鞋,己使人多么销魂落魄。

李鹏到了这时什么都不顾了,将手中剑轻轻撬开窗户色胆包夭,双手向窗栏一按进房中,心里却不觉卜突地跳得很厉害,摄足走至床前,把剑藏在背后,左手掀起帐月一看,见丽卿裹看一条玫瑰紫色湖绝的薄被,脸向着里,棠睡方浓。

李鹏一足踏到床上,轻轻掀起被角,把剑放在枕边,一手点了丽卿几处穴道,将丽卿搂在怀里。

丽卿蓦地醒来,动弹不得,瞧见了李鹏不觉大惊,连忙喝道:

“你这厮怎样跑到这里来的,二还不滚出去。”

刚要呼唤,只见毛皆很快的将一团棉絮塞到伊的口中,再也喊不出了,自己又被他紧紧抱住,不一肯放松,那里能够摆脱。

李鹏指着枕边明晃晃的宝剑说道:

“妹妹你如识时务的,不要抵抗,否则我和你大家一刀,同到地下去做夫妻。须知我己思念你好久了,你也不可抗拒我的,给我享受一些乐趣吧!”

于是可怜的丽卿在李鹏威迫之下,便如一头被扎的羔羊,一任他蹂躏了。

发泄之后,兀自楼着丽卿,故意说了许多温存慰藉的话,且把塞在丽卿口中的棉絮取去,丽卿一句活也不答,泪如雨下,湿透了枕边的一角。

到将近天亮时候,李鹏酒也醒了,看见丽卿下体得落红,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不做二不休举剑向着丽卿项上就砍,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又一想何必要杀伊哪?随这妖女自生自灭吧。

遂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趁夜逃下山去了。

再说丽卿,天快亮时穴道慢慢自解,可以活动。

只觉得下身疼痛,知道自己清白的身子已被破瓜,又羞又气,放声大哭。

风姑娘和小香闻声赶来,丽卿已经哭成个泪人,她们看到这番景象,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待丽卿哭诉完毕,风姑娘哑口无言,小香气的银牙咬碎,狠狠瞪了房姑娘一眼,将李鹏大骂一通,说道:

“妹妹别哭了,那贼亮还没逃远,我们追上去杀了他,给妹妹解气。”

丽卿听了,也就穿好衣裙,咬着牙一声不吭,和小香提剑就往外冲去。

风姑娘也是气得发昏,但伊又怕她们真的追上伤了李鹏,忙吩咐三寨主带人接应,自己也急忙跟在二女后面下山。

刚转过一个山口,突然见前面人声嘈杂,竟然是一伙官军迎面冲上山来火把高照,李把总手握大刀,也颇具威风……丽卿眼尖,走在前面的另外两人竟然是玉琴和剑秋!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玉琴他们也看见了三女,剑秋怒喝道:

“无耻的妖女,你们把李鹏掠走上山,还不把他放了!不然今天让你们大卸八块!”

三女听了气的浑身发抖,一言不发举剑就刺,双方混战在一起。

三女哪里是剑秋他们的对手,不上十几个回合已经支持不住,小香的左肩也被剑秋刺伤,鲜血直流。

正在左支右挡得危险时候,三寨主夏月珍手里挺着一枝梨花枪,同着几十个喽啰手里都握着兵器赶来护住三女。

李把总见那夏月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玄色裤褂,体格风骚,眉目清秀,姿色十分美丽,心里暗暗称奇。

就听夏月珍叫道:

“寨主你们快走。”

风姑娘叫声:

“你要小心。和丽卿护着小香向后逃去。”

剑秋一摆手中惊鱼宝剑想要跳过去拦住,夏月珍早将犁花枪抖开,枪花如碗口大,照准-剑秋面门刺米。

剑秋把头一低,从枪尖底下钻过去,向夏月珍的腰眼一剑刺去,夏月珍急忙收转花枪,把枪杆一拦,剑秋宝剑锋利无比,只听挡的一声枪杆被削为两段。

夏月珍玉容失色,回身要逃,早被玉琴拦住喝声:

“不要逃!手起一剑刺入伊的腰间。”

夏月珍大叫一声,身体晃了两晃,李把总奋起神威,抢上前去大喝一声,一刀将伊拦腰劈为两段,割下头来,提在手里。

众喽罗一轰而散。

再看三女已经没了踪影。

众英雄分头追赶。

却说玉琴,循着一条小路追下,没过多久就见三女背影,看看追上,玉琴叫道:

“不要走!”

风姑娘说声妹妹你们快走,转身杀来。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风姑娘转身就走,玉琴紧紧追赶看看来到一座深涧边上,风姑娘身轻似燕,早从绳索桥上走过彼岸去了。

玉琴志在擒贼,岂肯见难而退,于是一跃上桥,依样走过去。

不料风姑娘躲在桥的尽边一关,见伊追上索桥,便运动剑光,把那索桥一析两截。

玉琴刚才走到中间,绳索一松,身子望下直坠,幸亏伊机瞥,疾忙伸手攀住那断下的一绳索,然而身子已虚悬在溪间了,打了一个转,险些脱手。

玉琴连忙一手指使剑,防备伊再切断那半藏下坠的绳素,一跃而上。

等到上了崖,风姑娘的踪影早已不见。

便向四处搜寻,树林深密,在黑夜茫茫中,知道无法再追了,于是返回原处,遇见剑秋也是无功而返。

两人正在恨恨的时候,就见山上火光冲天,官兵蜂拥下山来。

李把总左手提着那夏月珍的一颗首级,洋洋得意骑在马上,两个大包袱挂在马鞍两边特别显眼。

众官兵也是满载而归。

见了二人,李把总哈哈大笑道:

“多谢二位大侠相助,破了贼巢。单是这颗女贼首级就值二百两白花花的纹银啊。只是搜遍山寨,也没有找到你们的朋友李先生。真是遗憾。”

玉琴剑秋道:恭喜大人为民除害,立下大功。

二人别了李把总,继续寻找李鹏不提。

再说丽卿扶着小香死里逃生,慌不择路往前乱走,也顾不得荆棘野草。

到得天亮,二人浑身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小香失血过多,半个身子都是红色,面色惨白,再也走不动了,二人只好随身歪在路边的沟里,暂且歇息,丽卿看着小香奄奄一息,束手无策不觉流下泪来。

突然听到马响栾铃,来了两辆马车,当先又有一个五陵少年,雄姿英发骑在马上,见了二女十分惊诧,连忙跳下马来细问缘由,几个家人也下了马车围上来。

丽卿到了这个地步,只好随口瞎编,说自己是表姊妹去探亲,夜里遇见土匪,逃命至此。

少年听了深信不疑,忙令人给小香包扎伤口,让二女上了马车和自己同行。

攀谈之中,知道这少年名叫程远,无锡人氏,正要回乡途中。

晚间已经到程远家乡。

程远见二女楚楚可怜,小香伤势严重,力邀二女先到自己家里将养一段时间。

丽卿这是也是走投无路,也就答应,于是伊二人就在程远家里安顿下来。

谁知小香伤上加病,因为家里连逢大变,急火攻心,直卧床一个多月才好起来,多亏了丽卿和程远照顾方才保住性命。

只可怜一个千娇百媚的女郎,病好时已是玉容憔悴,瘦得可怜了,只能又慢慢将养了一个月,脸上才有了红晕,说话间已是秋天。

却说程远和丽卿,两人都是正当妙年思春的时候,正应了日久生情的道理,待到小香病好时,两人已经是卿卿我我的恋人了。

小香感激程远的救命之恩,对程远也是暗暗心仪。

那程远风流倜傥,对小香的美貌也是垂心。

丽卿也有所察觉,对小香了防范的心。

这天傍晚,香饭后闲步,远远见二人在假山石后相依,伊便想躲开,却隐隐好像在谈自己心里就是一征,遂屏息静听,见丽卿正和程远并坐听得丽卿正在讲伊的身世,一味说伊家里不好,被侠义诛杀的事。

小香听了,说不出的护与恨,不觉银牙紧紧叹了一日气,转身走去。

二人那知道这一席话己纷小香听去了呢?这天程远的弟弟佩韦知了消息,喜孜孜的走到房中去,恰巧丽卿正和小香坐在一起闲谈。

佩韦便向丽卿双手一揖道:

“丽姨,恭喜恭喜。”

丽卿突然一呆道:

“何喜之有?”

佩韦笑道:

“我们要吃你的喜酒一了,难道你。自己还装不知道吗?”

丽卿给佩韦这么一说,不由两颊飞红,说道:

“啤,你不要胡说八道。”

小香在傍听着、心里不由一惊,假意问道我倒真的没有知道呢!丽卿忍不住道:不好意思,小香我原来准备过两天再告诉你的。

佩韦道:你以后做了新嫂子,对我可要好点。

说着笑了走了。

小香心里想,你的相貌本领未必远胜于我啊。

也不过凑巧输着你罢了。

彼此都和那姓程的是个初知,你却施展狐媚的手段,将那姓程的诱惑得倾向于你,尚恐别人要抢你的,所以背着我说我的坏话。

你既然对我如此无情,以后不要怪我无情了。

伊一边想,二边咬着银牙,俯视着地上,默然无声。

丽卿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又聊了几件句,也就走了。

只剩小香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支着头,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被杀的四个姐姐,哭一会,又恨丽卿,心道你和程远相好我又不抢你的,可你为什么要说我的坏话哪想到这里很得银牙直咬。

又想到程远的潇洒样子,不由得痴了。

见桌上的一管洞箫,拿起来吹了一曲,曲声幽咽,让人不忍促听。

放下箫来,不觉想起小时候读过一首南朝乐府,不觉轻声唱起来。

却说程远也在散步,被洞箫声引来,正听得神往,又听得小香那糯软的吴音在唱道: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

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

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

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

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程远听得如醉如痴。

这一夜屋里小香报着膝盖在床上直坐到半夜方才昏昏睡去,闷闷地睡了不知多少时候,醒来见使女小玉坐在床边,一手握着烛台,对着伊微笑。

此时小香竟有些倘恍起来。

小玉又道:

“你敢是正在梦魔吗?”

小香只得点点头答道:

“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跌入大河里,因此喊起不好来了。”

小玉笑道。

“你睡得忘记了吗,天晚了,我们要吃早饭,因为不见你,。所以寻到你房里来,你却在这里做梦。“小香一听这话,脸上不禁飞红。小玉不知伊的心事,小香遂一骨碌坐起身来,跟了小玉,一同来到外边用饭。见了丽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不多说话。丽卿,见小香这两天神情有些异样,心里暗暗奇怪,却猜不出因何如此。小吞吃过饭没精打彩的坐了一回,先回房去又要睡了,程远进来道:今天湖中有船,我们可以坐了在湖中荡漾,好不好?小香听了懒懒起身,和众人一起来到湖边。佩韦道:

“此地风景虽好,只太偏僻了些,所以游者罕至,土人也没有船只预备了。”

佩韦刚说着,程远将手向东边一指道:

“你们说没有船,那边不是有船来了吗?”

大家跟着他手一看,果然见有一艘渔船,漫慢地向这边摇来,船头上立着个老渔翁,手里撑着竹篙。

佩韦便把手向他招,老渔翁把船撑过来问道:

“你们几位公子小姐相招做甚?”

少佩韦道:

“我们要坐你的船到湖中去一游哩。”

老渔,翁摇摇头道我是打鱼去的,假使给你们坐了游玩,那么我不是白白出来了吗?

“丽卿笑道:

“渔翁,我们不要自坐分你船的,你若载了我们去,少停自有酬劳,岂非和你去打鱼一样卯吗?”

老渔翁听了笑笑道:

“这样也好的,你们下舟来吧。”

于是四人一齐跳入舟中。

渔翁回头对他们又看了,一看。

说道:

“咦,你们四个人跳到舟上来时,怎么我送船没有颠晃,你们的身子怎会轻得如此,好不奇怪,我有些不相信。”

程远笑道:

“你不要管他了;快些开船吧。”

渔翁咳了一声嗽,便走到后梢去摇格。

四人坐在舟中,真觉得舟春水绿波,足以荡涤胸襟,舟摇摇兮轻题,风飘飘而吹衣。

程远和丽卿更是有说有笑,小香一个人只不作声。

这样在湖中兜了一个圈子,因为湖面不大,众人又上岸闲步。

猛听见树上几只乌鸦乱叫,小香没好气,弯腰捡起三块小石子,手一扬,联珠般飞到空中,大家跟着向上瞧时,但见那三头乌鸦不先不后,一齐从空中跌翻下来少落在草地之前。

佩韦不禁又喝一声彩。

说道:

“不料香姨的手技竟有如此神妙,恐怕《水浒传》上没羽箭张游也没有你这样的技能了。你平日善于射箭呢,还是惯用飞镖的呢?”

小香道:

“区区小技,何足道哉。我虽然有时也用飞镖,可是我怎及人家的神乎其技卿。”

丽卿带笑指着程远和小香说道:

“你们二人都会飞漂,真是一个儿半斤,一个八两,我的袖箭怎及得你们的高明。”

程远道:

“使用暗器,也是以巧胜人。还是要靠真实本领的。”

佩韦道:

“你们都不要客气,我才是望尘莫及哩。”

大家说说笑笑,走回了家门。

程远和丽卿心里都很觉快活。

丽卿怎知道小香心里正衔恨于伊,却带着笑指点风景,挽着小香的手,绕过鱼池,走到假山上去眺望。

小香瞧着丽卿脸上得意的神情,伊心里越是怀恨,谁高兴陪着丽卿游园!推说肚子痛,要紧走回房里去了。

小香到了自己房里,便向床上和衣而睡,伊心里对着丽卿,一半儿怀恨,一半妒忌,闷闷地睡了不知多少时候。

次日早晨,程远正坐在书房里自思自想;想自己和丽卿的婚姻,大概可以有成功之希望。

不料小香也是一位女中英雄,且容貌比丽卿还要好,且喜伊对于自己很是钟情,言语之间,十分投合,那么我是不是不必再恋恋于丽卿了。

只是丽卿也好。

他正在思想着,丽卿也进来了,刚坐下就见一下小丫头拿着一张纸条,笑嘻嘻的走进来说道:

“这是小香姑娘教我送,等候回音。”

程远点点头,伸手取过条子一看,见上面写道:程远先生大鉴:昨日在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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