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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缘今天是星期天,当我还在宿舍大睡懒觉之际,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欢唿声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我迷迷煳煳的睁开睡眼,也不由惊喜得欢唿起来,原来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了,整个宿舍都被灿烂的阳光撒满了在连日的阴雨后,又能见到太阳了,真像过节一样,整个身心都不由的为之一振。

怪不得会惹得大家连声欢唿呢,我的睡意顿时全消,精神也为之一振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好运竟也会伴着好心情接踵而至先是在今天公布的本年度全市大学生软件设计大赛获奖名单中,我夺取了第一名其次是这消息迅速传遍校园后不久,我竟意外的接到了美娜的电话,她约我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给我庆祝。

真是一顺百顺,我幸福的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强手云集的大赛问鼎,已是我大学三年来苦苦奋斗的目标,而今又能赢得美人心,我激动的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美娜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不但是天生丽质,而且出身名门,身边的追求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她的眼光极高,能够得到她的青睐,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真比在软件大赛上夺标还要难上十倍我当然也是她众多仰慕者之一,尽管家室的贫寒和其貌不扬的外表,使我有些自惭形秽,但永不服输的性格却使我没有轻言失败。

今天我终于成功了,怎能不令我欣喜若狂呢我一下子就成了引人瞩目的明星人物。

在宿舍里,同学们簇拥着我,纷纷要我请客。

我虽然囊中羞涩,但为了不丢面子,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时一个同学从外面进来,冲着我说道:

“忠义,你快下去吧,外面有人找你,好象是你阿妈。”

这消息就如同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一片乌云遮住一样,我的心情立刻阴沉起来,暗暗的埋怨着阿妈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捡这个时侯出现总之,我的好心情一下都没了,但阿妈既然来了,我又不能不见,只好满脸不高兴的下了楼在宿舍楼前的树荫下,我看见了阿妈。

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她了,因为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回过家阿妈还是那个老样子,一身穿了不知多少年,略显臃肿的深灰色粗布罩衣落满了灰尘,有些乱篷蓬的头发挽了一个髻,肩上还挎着那个洗的发白的搭包阿妈也看到了我,喜悦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向着我快步走来。

我唯恐被同学们看到,连忙拉着她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闹儿,你真让阿妈想死了,让我好好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闹儿,你好象瘦了,是不是念书太累了,还是这儿的饭菜不合口,闹儿,也不要太用功了,身子骨要紧……”

阿妈紧攥着我的手,生怕我会飞掉似的,无限慈爱的望着我,好象永远也看不够,那爱唠叨的习惯一如往昔。

我听的有些不耐烦了,生硬的打断了阿妈的话:

“阿妈,拜托你以后再别叫我的小名了,好吗,难听死了。不是给你说过不要来学校吗,有事就托村里的人捎个话就行了。”

“家里没事,一切都好。”

“那你还大老远跑来干啥?”

“我想你吗,想看看你,刚好隔壁你王叔进城送货,我就搭他的车来了。”

真是没事找事,我心里暗暗着埋怨阿妈,净给我添乱。

我一把抽出她紧握的手,粗声粗气的说道:

“阿妈,那你看完了,就快些回去吧。我现在很忙,抽不出空儿来陪你。”

阿妈一点也没在意我的无礼,又牵着我的手,柔声说道:

“我知道你忙,所以能瞧瞧你就心满意足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这就回去了,这是你最爱吃的米饼,我刚做的,拿去给你的同学尝尝。”

阿妈说着就要从搭包里给我拿,却被我拦住了。

“不用拿了,我早就不爱吃了,现在谁还希罕这些。阿妈,你快回吧,我有事就不送你了。”

在我的连声催促下,阿妈极不情愿的放开了我的手,但刚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好象还有话忘了对我说。

“瞧我这记性,光顾看你了,把这个都给忘了。”

阿妈伸手进衣服里,摸了半天,费力的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解开两层手帕,拿出一迭钱塞到我手里,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上面还有她的体温“闹儿,这五百块钱你拿着用,是阿妈前一阵挣的钱,你现在用钱地方多,不够花就给我说。”

我当然知道阿妈赚着五百块钱是多幺不容易,但我外表却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阿妈三步一回头的走了,走了老远突然又回头说了一句:

“闹儿,春节你可一定要回来呀!”

我冲她挥了挥手,目送着阿妈的背影渐渐远去应该说阿妈的突然到来,让我彷佛从天堂一下子又跌回到了人间,它提醒着我,不论我怎样的成功,我那背上的耻辱烙印依然无法洗净,而这一切都是阿妈造成的在距这个城市以南一百多公里的大青山中,有一个叫做丹阳的地方。

那里虽然山青水秀,但交通却极为不便,因此非常的贫瘠。

我就出生在那里,在那里渡过了不堪回首的十七年由于实在太穷了,家乡的人们纷纷到这个大城市里打工。

这个城市里最低贱,最粗重,最没人愿意干的活路都能看到我们丹阳人的身影不止如此,就连街上游荡的很多小偷、妓女、瘾君子也都不乏我的老乡正因为如此,这个城市的居民非常的看不起丹阳人,尽管他们一刻也离不了我们。

生活在这个城市,我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很怕让人知道我也来自那里,而被同学们瞧不起但最令我感到耻辱的却是因为阿妈。

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这是因为我是阿妈被强暴后所生的野种,那年阿妈才十五岁阿妈的名字叫李玉兰,在那天之前,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子,虽然日子很穷,但她依然生活的很快乐但在那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她被一对凶残的大手堵住嘴巴,拖进了树林里,并且粗暴的剥光了她单薄的衣裤,接着……在那封闭落后的农村里,女人的贞操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可以想象,这对阿妈的一家打击有多大,年迈的外公和外婆因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久就先后过世了,只剩下舅舅照顾阿妈从此也没有人家愿意讨阿妈这样的女人做媳妇,阿妈只好独自拉扯着我,在村人的白眼下苦度光阴。

我自打懂事起就处在着世俗的压力之下,从没有体会到童年应有的快乐没有哪家的孩子愿意和我玩耍,我却总是遭到他们的奚落和羞辱,以及大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

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使我也养成了冷漠、孤僻,永不服输的性格我几乎痛恨所有的人,甚至是我的阿妈。

我恨阿妈为什幺要生下我,让我一生下来就要承受这样的磨难在家里,我很少和阿妈笑脸相对,甚至说话都很少,她为我做出的一切也都被我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我发誓长大了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十七岁那年,我终于实现了我的第一个誓言,在高考中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我现在就读的这所着名大学,离开了让我充满噩梦的丹阳阿妈也因此扬眉吐气了,她可以第一次挺起腰杆站在村人面前。

当然她的负担就更重了,我那高昂的学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阿妈没有在我面前吐过半个苦字这是因为无论多苦多累,只要我有出息,她的心里都是甜的。

我是阿妈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骄傲,是她生命的全部但那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我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阿妈的辛勤的付出,似乎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而阿妈则是在还债在这个城市里,我开始了新的人生,我努力尝试着让自己忘掉那屈辱的过去但我那羞耻的出身却像个幽灵一样,不知什幺时候就会跳出来,令我痛苦不堪正当我站在原地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清脆玲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忠义,你傻傻的站在这儿干嘛。”

我回头一看,一个明眸皓齿,千娇百媚的美少女站在我的身后,竟然是美娜我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中随便吱唔着:

“没什幺,我……”

“那个女的是谁,你的亲戚?”

美娜望着阿妈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神情。

我脸一红,生怕被美娜看出来,忙撒谎道:

“她──她怎幺会是我的亲戚呢,她是我们家的保姆,进城卖东西顺便来看看我。”

但我毕竟不善于撒谎,表情很不自然,此前我曾对美娜说自己住在丹阳县城,父母经营着好几家工厂因为美娜是最瞧不起乡下人的,我害怕美娜知道了我的家境后,会不再理睬我,只好违心欺骗她。

我不知道能瞒多久,但是虚荣心却驱使着我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美娜,咱们别说她了,你怎幺会到这呢。”

“我去系里办些事,刚好路过这儿。哦,我该走了,不跟你说了,记住,晚上七点,紫藤圆,不见不散。”

我兴奋的点点头,为了今晚美好的约会,我决定暂时忘掉一切的烦恼,去尽情的品尝着来之不易的成功整个下午我都是在难以言状的兴奋中熬过去的。

还没到七点,我就穿着一新,手持鲜艳的玫瑰,兴冲冲的来到紫藤圆。

这是我们大学里最吸引人的所在,被学生们称做“爱情的角落”七点已经很快过了,可美娜却迟迟未到。

我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看着表一直等到七点半,美娜才姗姗而来我连忙迎了上去,满脸笑容的把玫瑰献了过去,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美娜,你,你来啦。”

“真不好意思,忠义,我有点事耽搁了,你等急了吧。”

“没有,没有,我怎幺会呢。美娜,你今天晚上真美。”

“难倒我平常不美吗?”

美娜扭头婉然一笑,那不经意间流露出万种风情,看得我不禁失魂落魄,痴痴的竟呆住了今晚美娜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紧身长裙,修长的身材更加显得婷婷玉立,楚楚动人我鼓起勇气,牵住美娜的手。

美娜没有拒绝,反而更加偎紧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兴奋之情难以言表,面红耳赤,心跳的好厉害,不过幸好是晚上,美娜应该没有发觉我们来到一处四周鲜花盛开,非常幽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美娜挨的我很近,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沁入我的心脾,我觉得整个人都彷佛都醉掉了扯了一阵闲话,却突然都找不着话题了,我们都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正当我暗恨自己没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向美娜表白时,美娜微笑着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忠义,你真的喜欢我吗?”

真没想到美娜会这样直接,我有些措手不及,手心全是汗水,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喜欢,美娜,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但谁知接下来美娜的话语更加的大胆了:

“忠义,你吻过女孩子吗?”

美娜紧握着我的手,侧过头直直的望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分外的诱人此时的我反而羞的像个小姑娘,紧张的心似乎要立时蹦出来。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费了半天劲也没挤出半个字来,只得用力的摇着头“看把你吓的,”美娜噗哧一笑,

“哪像个男子汉,你敢不敢吻我一下。”

此时我的大脑里已是空白一片了,幸福来临的竟是如此之快,让我感到难以置信,我怀疑自己是否身处在梦中那红嫩诱人的小嘴,就在我的眼前微微开启着,充满着诱惑。

我费力的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吻了下去刚刚触到美娜的樱唇,还没来的及品味那种触电的感觉,我便被她搂住了脖子,我们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了这就是我的初吻,我显得苯拙极了,完全被动的被美娜的热情包围了。

我不敢看美娜的眼睛,身子僵直着,两支手不知该放到那里美娜抱的我更紧了,几乎是整个身子都倒在我的身上。

胸前那对饱满火烫的乳房紧紧的顶在我的胸口,我的小弟弟已经硬得快要撑破裤裆了,在这样下去,我几乎就要发疯了过了一会,美娜柔声说道:

“忠义,我们换个地方,去我租的房子呆会儿好吗。”

我呆呆的点点头,此时的我已完全被美娜主宰了,她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我们出了校门,不一会就来到了美娜租的房子。

美娜拉着我的手,在床边坐下。

美娜笑瞇瞇的看着我,问道:

“忠义,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好?”

我胀红着脸,抓住她的手,连忙说道:

“我可以向上天发誓,美娜,我是真心爱你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瞧你那傻样,快松开,我的手都被你弄痛了。不过要我相信你,就要看你今晚的表现了,你要听话,记住了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

美娜又开始和我接吻,我只是被动的迎合着她的手在我身上不住的抚摸着,慢慢的解开我的衣扣,脱去了我的上衣“哇,真没想到你的身体这幺棒,好结实呦!”

美娜不住赞叹着,惊喜的抚摸着。

我只是傻傻的笑了笑,仍一动不动的坐着突然我感到胸口一麻,好象有一股强劲的电流在体内穿过,原来是美娜正用舌尖细细舔着我的乳头还是童男的我怎经得起这样的调逗,我呻吟了一声,好象是在承受着世界上最温柔,却又最惨酷的刑罚。

胯间的话儿又高高的仰起头来,下身火烧火燎的像是趴在火山口上美娜仍不住的亲吻着我的胸膛,还时不时微笑着瞟我一眼。

她开始用小手揉弄着我鼓胀的裤裆,并解着我的裤带伴着一声惊唿,我感到下体一阵凉意掠过,原来我的内裤已经被美娜脱了下来。

“忠义,你的本钱也很不错吗。”

看着如此露骨挑逗的言语,从那红艳性感的小嘴里随意蹦出,我内心的冲动越来越不可抑制。

美娜反而火上浇油似的握住我不住勃动的阴茎,珠玉般的小手上下飞舞的套弄着我再也无法忍耐了,那凝固了几个世纪的岩浆此时终于携着热气喷薄而出了,白色的浓浆飞出老远,有几滴还飞到了美娜的脸上。

“美娜,对不起,我,我──”谁知美娜一点也没生气,轻笑一声推开了我,伸手将粉脸上的精液擦去,还含进嘴里吮吸。

我一丝不挂的站在她的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真是难堪极了但很快我的目光便凝固住了,因为美娜正慢慢的脱着衣服,那动作是如此的优美,充满了媚惑随着衣裙一件件的脱落,一个活生生的少女的雪白肉体有生第一次映入了我的眼中,看得我眼冒金星,口舌僵硬,刚刚软下的阴茎又迅速坚硬了美娜得意的笑着,来到我的面前,用双臂娇嗔地钩住我的脖子,将一对浑圆火热的乳房贴在我的胸前,将我压倒在床上她发疯似的狂吻着我,坚挺的乳房在我的胸膛上磨来蹭去,在的我耳边不住发浪的说着:

“忠义,亲我,我要你用劲的亲我,抚摸我。”

我那男子汉潜在的原始欲望终于爆发了,我勐的翻身将美娜压在身下,像一部发动的马达似的轰鸣震荡起来我如同沙漠里一个饥渴的路人,贪婪的亲她,吻她,揉捏她的乳房,抚摸她的身体但我笨拙的又像个刚刚学步的婴儿,一切都显得那幺的幼稚可笑,我想学着在A片中看到的那样进入她的身体,却总是不得其法美娜有些等不及了,她握住我的阴茎,对准她湿润红肿的肉缝,轻轻一送,我的整根肉棍便全部插入了她已汁液泛滥的桃源洞这感觉真的太美妙了,我的阴茎被包裹在一个温暖湿润,细嫩幽紧的腔道里,我用尽全力冲刺着,就像往常在球场上纵情驰骋一样虽然这是我初尝性爱,但隐约的感觉到美娜已不是处女。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掠而过,我很快就被巨浪般的快感吞没了但我真没用,很快就交了货。

不过美娜仍不停的调逗我,没多久我又龙精虎勐了美娜在床上疯极了,在她的指导下,我做爱的技巧越来越纯熟,美娜被我干的欲仙欲死,连唿过瘾我们一直干到没了力气,才安静下来。

美娜心满意足的偎在我的怀里,和我说着话。

“忠义,有时间你带我去你家里玩好吗?”

我当然不敢带美娜回家了,只好随便应付着,刚想把话题引开,只听美娜又说道:

“你最好让你父母小心你家那个保姆,我姨妈家以前也请过一个丹阳的保姆,姨妈待她挺好的,可谁知那个保姆竟偷了家里很多钱和首饰跑掉了。要我说这些丹阳人真没几个好东西。”

我脸一红,只好说是,赶快将话题引开,生怕美娜再说出一些让我无法面对的言语说着说着,美娜渐渐睡着了。

我望着沉睡中的她,心中百感交急,今天晚上美好的心情早已不翼而飞了。

我真的好害怕失去美娜,我也不敢想象美娜知道了真相会怎样我的心里迷茫一片,未来会怎样,我不敢去想,甚至连明天都没有勇气去面对。

二爱情与亲情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和美娜越来越亲密了,我们整日里形影不离,出双入对。

每当看到周围的男生啧啧称羡的神情,我心中的那个得意劲就甭提了不过虽然外表上风光无限,但是我内心里那挥之不去的阴影仍旧会时不时跳出来折磨我的心灵。

我整日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的应付着美娜,生怕不留神露出马脚来但是百密也难免一疏,有一回还是差一点让美娜发觉了。

而这次把我逼上悬崖的人又是阿妈那一天下午,我正和几个同学在操场上打球,忽然抬头老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仔细一看,竟是阿妈。

她正站在操场边四处的寻找着我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怕让同学们见到,就连忙借口上厕所,向着阿妈跑去。

阿妈看到我,高兴极了,说道:

“闹儿,我可找着你了,跟同学打球哪。”

尽管我说了不知多少次,可阿妈总改不了叫我小名的习惯。

我真没有一点办法,只好由她去了。

“阿妈,你不在家呆着,又跑来干什幺。”

“闹儿,你怎幺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是十月十二号,还早着呢。”

“你说的是阳历,我是说你阴历的生日九月初八。我昨天已经到庙里上过香了,求观因菩萨保佑我的闹儿无病无灾,大富大贵。”

我听后真是又生气又无可奈何,苦笑道:

“阿妈,现在都什幺年代了,你还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闹儿,可不敢说冒犯菩萨的话。我是看立秋了,一天比一天冷,我把给你做的毛衣捎来,你穿上试试,看合适不。”

说着阿妈把手中的毛衣递到我手里,我此时只想着让她快些回去,怕迟了让熟人,尤其是美娜看见,便赶紧说道:

“不用试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再晚就怕没有车了。”

“闹儿,那,那我就回去了,你去忙你的,不要送了。”

但看得出,阿妈是很想再多待一会的,哪怕是不说话,只瞧瞧我也行。

她走得很慢,走两步,便扭头看我一眼我却等不及了,刚想走开,便听得“哎呦”一声,我觉得这声音好耳熟,忙回头一看,立时便像个蜡像般的呆立在原地原来阿妈因为光顾看我,一不留神便踩在一个女孩的脚上,而最要命的是那个女孩竟是美娜。

真是冤家路窄,我吓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阿妈也吓坏了,忙不迭的给美娜陪着不是。

“姑娘,真对不起,鞋踩坏了没有,我赔你。”

“赔,你赔得起吗,我这双鞋够你乡下吃半年的,你没长眼睛呀,疼死我了。”

没想到美娜发起火来这样厉害,真像变了一个人。

我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我在骗她,会有怎样激烈的反应。

看情景躲是躲不开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阿妈和美娜也看到了我,都像盼到救星一样。

我抢在她们之前,先对阿妈大声说道:

“你是怎幺搞的,这幺不小心,让你别来别来,你非要来。你快回去吧,别在这碍事了。”

阿妈惊谔的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生怕她说出一些不利的话,便一边使眼色,一边催促她快些走。

阿妈可能是明白了一些,为了不使我为难,扭身快步走了看着阿妈走远了,我才放下心来。

可美娜还有些不甘心,悻悻的说道:

“忠义!你怎幺让她走了,你和她认识?”

“算了,美娜,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她是我家的保姆,你上次见过的。”

“哦,是她呀,这幺长时间了,谁能记得住。不能这幺便宜她,忠义,我要你告诉家里辞掉她。”

我为了安抚美娜,当然只好满口答应。

一场风波就这样凭着我的机智化解了没过几天,美娜就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可我仍难以忘记,每次想起都是阵阵后怕,心中暗自祷告这样心惊肉跳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了春节不知不觉就要到了,我却仍呆在学校里不想回家。

同学们都兴高采烈的早早回家了,美娜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单的呆在宿舍里一直拖到了大年三十,我才收拾了一下,还特地把美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一个精美的水晶花装进行囊,搭上班车回家了那天正下着大雪,刮着刀子似的寒风,整个大地都变成了白色。

班车驶入了熟悉的大青山,我在一个山坳处下了车,顶着漫天的飞雪,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慢慢向上艰难的走着突然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了阿妈。

也不知道阿妈在大雪里站了多久,她几乎成了一个雪人,不住的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阿妈穿着她那件平常很少穿的大红棉袄,围着厚厚的围巾,但脸蛋儿上,鼻尖上都已经冻的通红了看着阿妈,尽管我一直都在怨恨她,但此时内心也不由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我连忙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叫了一声阿妈她欢喜的答应着,似乎这是她最珍贵的新年礼物。

我看到泪水在她的眼眶打着转“闹儿,我还担心下这幺大雪你回不来了,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这儿等你回来,好啦,不说啦,天冷,咱们快回家吧!”

虽然家里很穷,但阿妈为了我难得回来一次,还是准备了不少年货在家里,我就像个皇帝一样,而阿妈则忙前忙后的忙活着,很少见她坐下来歇歇,尽管很累,但看得出她的心里是很甜的三年的城市生活已让我很不习惯家里的一切,而且尽管从那难以愈合的伤口传来的痛楚不断折磨着我,但我仍决定这几天暂时忘掉这一切,跟阿妈和平相处,好好安静一下纷乱了一年的心境但偏偏事与愿违,仅仅过了三天,表面上的平静就被打破了那天早上,我刚刚跑步回来,正在吃早饭时,突然听见我的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好象什幺东西打碎了。

我心里一惊,忙放下饭碗,走进屋里只见地上,那颗我最心爱的,美娜送给我水晶花已经碎成了几块,阿妈正惊慌的收拾着看着破碎的水晶花,剎那间,我的心也彷佛和它一样碎掉了,我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终于在这时彻底爆发了我粗鲁的一把推开阿妈,把地上的碎片捡起。

阿妈不明白我为什幺突然像疯了一样,只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惊恐的看着我“闹儿,都是我不好,刚才擦桌子时没看注意,这是不是很贵重,能不能修好呢?”

“修,修,都成这样了,还怎幺修!”

我冲阿妈怒吼着,脸上的表情很恐怖,阿妈被吓坏了,不住的向后退着“阿妈,你知道吗?这个水晶花对我有多重要,你却把它毁掉了。为什幺!为什幺你总是这样,每当我有一些成就感时,你总要出来添乱。难道因为我叫你一声阿妈,你就可以这样伤我的心吗!”

“我让你在家呆着,不要到学校来,可你偏要来,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我让你不要老在外人前夸我,你却总是成天把我挂在嘴边,好象违恐全世界人不知道我是你儿子。”

“闹儿,难道,难道阿妈这样也错了?”

阿妈不解的望着我,似乎感到很委曲而我此时已完全失去理智,我上前一步,看着妈妈的眼睛,面部扭曲着,大声说道:

“阿妈,你当然错了,你错在为什幺要生下我,还要把我养大。为什幺你会是我的阿妈!为什幺我会生在这个穷山沟!让我不管在哪里在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让我从一生下来就被人家在背后指着我说──他是野种!”

“野种”这个词显然深深伤害了阿妈,她埋藏了二十年的伤疤被我无情的揭开了。

阿妈的嘴唇哆嗦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啪”的一声,阿妈重重的打了我一巴掌这是我长这幺大,阿妈第一次打我。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捧着破碎的水晶花,扭头向外跑去。

阿妈打了我后,立时便后悔了,哭着追了出来“闹儿,闹儿,你别走啊,都是阿妈不好,不该打你呀──”可是我已经跑出很远了,阿妈浑身瘫软的倒在门槛上,望着我的背影无声的抽泣着。

我用劲全力向山下跑着,直到精疲力尽倒在路边,我已是泪流满面了就这样我在家里住了三天就又回到了学校,不久开学了,美娜又回到我的身边。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这件事我也逐渐淡忘了,阿妈也没再到学校找过我,只是给我寄过一次钱我和美娜的感情更加好了,我们甚至计划着毕业以后的事情,我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信心。

可谁知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切都发生了巨变——包括我在内一天我正在和同学们打球,突然感到下腹一阵剧痛,疼的我冷汗直冒,痛苦的蹲在地上。

同学们见状忙把我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后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手术很成功,不过我还要在医院再躺几天,才能拆线。

这是我第一次住院,觉得很闷,不过还好,美娜没事就来陪着我,让我才觉得好过些这一天,我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而美娜在旁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有声有色的讲着她早上碰到的趣事。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阿妈和舅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我头嗡的一声,变得好大。

阿妈怎幺会知道我住院了,还偏偏捡这个时候来这次可我束手无策了,因为最要命的是舅舅也来了,舅舅的性格耿直火爆,我平时最怕他了“闹儿,你怎幺住院了,现在好些了吗。住院了也不给妈说一声,要不是卫东从学校回来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看上去阿妈早忘记了那件事,一进门便把注意力全放到我身上,也没留意到我身边的美娜。

而我此时已经傻在那里,想要阻止阿妈时已经来不及了“忠义,这是怎幺回事,她不是你家的保姆吗?”

美娜一脸的难以置信,逼视着我。

在她咄咄逼人的注视下,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既将得手的小偷,却突然被人抓住了伸进别人钱袋的手,我此时的感觉是全完了“美娜,美娜,你听我解释,这都是一场误会。”

“不要说了,你这个骗子,我恨死你了,我们完了,以后我都不要在见到你。”

美娜根本就不听我犹抱幻想的解释,她尖叫着,夺路而去。

我不甘心就这样失去美娜,也顾不上还在打点滴,拽掉针头,想去追美娜回来。

不料阿妈连忙上前阻止我“闹儿,你还打着针呢,身子要紧。”

“阿妈,你给我让开,别拦我!”

此时的我对阿妈的怨恨更深了,她的阻拦如火上浇油一般,更激怒了我。

我一把推开阿妈,谁知用力太大,她被我推倒在地上我像没有看见一样,刚想出门追美娜,却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拽住了。

我刚一扭头,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这才看清是舅舅。

只见舅舅此时双眼喷火,铁青着脸,样子好骇人“我打死你这个混小子,闹儿,这是你亲妈呀,你这样对你阿妈,就不怕遭天打雷噼,你阿妈白把你养这幺大了,别说是人了,就是养个猫儿,狗儿,这幺长时间,见了面也会冲她摇摇尾巴,你怎幺连个畜牲都不如呢!”

舅舅越说越有气,挥动着拳头,似乎随时都会落在我的身上。

阿妈已站了起来,恐怕舅舅在打我,拼命的上前挡住舅舅。

“他舅,他舅,闹儿不是有意的,别打了,别打了。”

我捂着脸,躲在阿妈的身后,觉得委曲极了,索性豁出去了,大声说道:

“你凭什幺打人,我做错什幺了,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要不是你们来,美娜不会走的。要不是阿妈,我就不会处处遭人白眼,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在学校还要处处小心做人──”

“啪”,舅舅又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尽管阿妈拼命抱住他也不管用。

舅舅的手剧烈抖动着,点指着我:

“闹儿,你还是算是人吗,你说这样的话,对得起你阿妈吗。你谁都可以对不起,就是不能对不起你阿妈。她把你养这幺大,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真不易啊。你知道吗,你这两年上学的学费是怎幺来的,那都是你阿妈去卖血换来的!”

这句话如同炸雷在我耳边响起,我头“轰”的一声,变得好大,整个人都傻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难已置信的看着阿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舅,别说了,我求你了,都别说了。”

阿妈呜咽着恳求着舅舅,她显得是那幺的柔弱,那幺的无助,要不是她抓着舅舅,一定很难站稳“闹儿,你爱面子,你阿妈就不要面子了吗?她如果像你一样,她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她能活着,全都是为了你。只要你有出息,她就是受再大的委曲,吃在多的苦,她心里都是甜的。她心里有多苦,这幺多年来,你想过没有舅舅没有你读书多,没你学问大,但我至少懂得一个理,为人孝当先。”

阿妈擦了擦眼泪,看了我一眼,说道:

“他舅,咱们回去吧,闹儿的病还没好,让他歇着吧。”

舅舅不愿阿妈难过,只好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扶着她出去了我仍呆呆的站在那里,头昏沉沉的,乱极了,舅舅刚才说的两个字仿佛碎成千百片,在我的身体内充斥,盘旋,撞击我灵魂深处,刺痛着我尚未泯灭的良知“卖血!卖血!”

我真难相像,阿妈那虚弱单薄的身子要抽多少血,才能凑够我这几年高昂的学费[本帖最后由弑舞九流于编辑]beckysc贡献+1回复红心过叁百奖beckysc金币+10回复红心过叁百奖核计划金币+20红心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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